他好奇地走到钟衡的桌边,见钟衡果真从口袋里拿出了打火机。于是祝深勾唇一哂,顺势俯腰,手就搭在了钟衡的椅背上。
那打火机小小一只,银身黑盖,还雕着浮动的暗纹。
祝深眨了下眼,眼眸潋滟,顺嘴揶揄:“想不到你还挺讲究。”
钟衡却没有答他,拇指一划,“啪”地一声,细小的火苗便从火机里窜了出来了。
又是低头一笑,祝深就就着这个姿势,微微弯腰,头顶的细发轻轻擦过钟衡的脸颊,只那么一瞬,烟头便对上了火光。
火苗温柔地舔舐着烟头,仿佛是亲昵的一个吻,却又蜻蜓点水,待点着以后,便霍然分开。
然而烟的主人和火机的主人挨得未免有些太近了,近得就像那火苗与烟头,近得就好像在交错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烟被点着了,祝深直起了身子,手也跟着离开了钟衡的椅背。他捏着细长的烟,深吸了一口,吐了出来,顿时烟雾缭绕,他便隔着这么层雾静静地凝视着钟衡。
不像。他不像。
祝深提醒自己,生生熄灭了他世界里那骤然亮起的光影。
钟衡看着祝深抽烟这样娴熟,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对他说:“别老抽烟。”
祝深反问:“你不也抽么?”
钟衡修长的食指,往盖上一压,只听很清脆的一声响,打火机的帽子被盖住了:“我没抽。”
祝深疑惑:“你不抽?”
“不抽。”钟衡摇头说。
祝深更加疑惑了:“那你带打火机干嘛?”
这下钟衡却答不上来了。
是啊,他带着干嘛呢。
钟衡看着手心的打火机,自嘲了笑了一声。
打火机是他从D国回来以后就买了的,每天随身带着,既盼着能用到,又希望用不到。
也没纠结太久,祝深的手机响起,终结掉这场不尴不尬的对话。祝深离开了钟衡的桌子,走到窗户前,推开了一小扇窗,一边抽烟一边接起了电话。
“吴绪。”
听祝深叫着电话那头的人的名字,一瞬间,钟衡把头抬了起来,手中的笔顺着光滑的办公桌一路滚落在地,捂住了声音,闷死在脚边的地毯上。
祝深被耳畔的聒噪分走了注意力,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不过是发了条消息给吴绪说自己要旅游的事,吴绪马上就打电话过来了,代理人可谓是当得尽职又尽责。
可代理人心里也苦,他这才刚给祝深擦了画展的屁|股,还以为祝深能消停几天闭门造画了,哪能想到这人又要飞去他国浪了。
笑骂着聊了几句,祝深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又转过身来坐在了沙发上,一手端着烟灰缸,一手握着手机,十分轻松自在的样子。
钟衡的余光瞥见祝深这样的神情,不知为什么,心里忽而就有些憋闷,佯作聚精会神地继续看着报表,可那上面的数字他却一个也看不进去了。
祝深还在和吴绪打电话,吴绪显然还是支持祝深出去玩的,问他:“是和钟衡吗?”
“嗯。”
吴绪笑了:“太好了!”
“好什么?”
“祝深你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后,你的画又变得生动鲜活了。”
“最近又看文艺片了?说的话那么骚。”祝深皱眉:“少说骚话,好好卖画。”
吴绪哈哈大笑:“那也得有东西卖才行啊,得亏我不止代理你一个画家,不然我迟早没饭吃。”
“你在嫌我?”
“小的不敢。”吴绪卑微道:“那就祝你床上恩爱,灵感不断,旅途愉快吧!”
“行了挂了。”污言秽语他可真是听不下去了。
可仔细一想,似乎真是这样。
自从画完《废墟》以后,祝深就没有再画出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去年年底的时候,长辈们攒局,让他和钟衡相亲,之后他倒又画了几幅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有时候他都能清晰感知那些久违的颜色又重新占据了他的视线,他害怕稍纵即逝,不敢闭上眼睛,连眨眼都小心翼翼,只想拼命留住哪怕一丁点儿的色彩。
世界灰暗,总该偿他一点亮。
这些年他也尝试过很多方法,色彩在他脑海中不过只是昙花一现罢了。他那是心理病,四周灰暗暗一片与他的情绪有关,医生说他得学会自己释怀。
爱丽丝对他说:“就像你们中国人说的,心病要用心药医。”
“少和吴绪学着讲骚话。”祝深一笑,他这病还没治出什么结果来,主治医生和代理人倒是快要开花结果了。
说来也很奇怪,和钟衡重新接触以后,他倒是偶尔能看到颜色了。就连爱丽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对他说:“也许你可以尝试和他多接触一下。”
祝深乖乖遵医嘱,遵着遵着就和这人结婚了。
祝深一笑,然而笑意却未达眼底,转过头,他凝眸看着钟衡。
“钟衡。”祝深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钟衡无声地回看着他,似是在等他把话说完。
“我其实挺期待我们出去玩的。”祝深的眼波似乎划出了一个勾人的弧度,扬起下巴轻声问:“你呢?”
钟衡喉结一紧,嗓音却有意压低:“嗯。”
“‘嗯’是什么意思?”祝深摁灭了手中的那支烟,脸上的笑容朝他绽开了,“你这是期待还是不期待?喜欢还是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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