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也像一把钩子。
都不用饵,早就有人等待数年,心甘情愿,只为上他的钩。
当然是——
“喜欢。”钟衡说。
但绝不仅仅是喜欢而已。
第15章
三月中旬,他们出发去机场。
两人的蜜月算得上是钟家头等的大事了,杨莎专门放下手头上的事,一寸不离地紧跟着二人,生怕出什么差池。
——主要还是怕祝深这边出什么状况,一步三回头地牢牢看着祝深。
由此可见祝深婚礼出逃一事给杨莎造成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她都已经亲自把他们送到了机场,嘴上还十分不放心道:“一会儿下飞机就会有人来接应你们。这两个星期也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你们的行程,你们尽管痛痛快快地在A国玩,什么都不需要想。”
祝深一顿,笑容止住,一脸难以置信:“A国?”
杨莎点头朝他笑:“A国啊。”
祝深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懊悔当时商讨蜜月方案时为什么没有仔细看完。
他甚至连地点都没有看,就和甩手掌柜一样任人推着走了。
A国……他怎么能去那里?
这些年,国外的许多地方他都去过了一遍,可唯独A国,他永生永世不会涉足。
钟衡察觉到祝深神情变化,走来揽住他的肩。杨莎朝两人挥挥手,心中大石仿佛落地:“那你们可要好好玩啊。”
祝深愣住了,直到杨莎离开,都没有反应过来。
钟衡从来没有见到祝深这样失落,低声问他:“不高兴?”
祝深声音微哑:“原来我们是要去A国。”
钟衡握着登机牌问:“你不喜欢A国?”
祝深轻轻笑了笑,笑容泛苦:“薄梁和姜遗在A国。”
钟衡脸色一变,心像被人捂住了一样。
薄梁。姜遗。
这两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那是祝深的不可说。
薄梁是祝深从前喜欢的人,是他的爱而不得,是他的年少的痴心妄想。
祝深看着他,眼底不知氤氲着什么情绪,近乎喃喃地重复了一遍:“他们在A国啊。”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敢在祝深面前提这两个名字。
姜遗是祝深的弟弟,但没有人承认过。人都道他的母亲为了上位勾引祝父,姜遗听了以后就会哇哇大哭,祝深则会凶那些嚼舌根的人。可他对姜遗始终是冷冷淡淡的。
姜遗从小就喜欢跟在祝深的后面,像条小尾巴,“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长辈们都说要祝深离姜遗远些,可他没有听。
直到后来姜遗把薄梁抢走了。
其实说抢也许不大准确,毕竟薄梁从来也没说他喜欢祝深。
倒是姜遗,一边怯怯地和祝深说会帮他和薄梁在一起,一边转头就和薄梁私了奔。
说来,他们挑的时候也真是好,一挑挑在了祝深母亲自杀的那天,所有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等大家反应过来两人不见的时候,为时已晚。
薄家的天之骄子与祝家的小私生子私了奔,很长一段时间,媒体们捕风捉影,倒把两家闹得鸡犬不宁。
于是两家就此交恶,老死不相往来。薄家将薄梁移出了族谱,只当没有这么个不孝子孙。而压根就不在祝家族谱的姜遗似乎没有损失什么,他早就对祝深说过,他迟早会离开祝家的。
可祝深没有想到,他离开祝家的方式是这样狠绝干脆。
人人都要离开他——以最决绝最心狠的姿态,披坚执锐,在他的心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印子。
直到很久以后,祝深才知道,薄梁和姜遗之所以能那么顺利去A国,还是他妈的功劳。
“我对A国没有期待。”祝深从钟衡的手里扯出了自己的登机牌。钟衡的手掌握住的力道很大,可祝深朝他伸手,他却只得一点点地松懈,任凭祝深从他手中抽出他的痴望。
祝深说:“我永远都不会去那里。”
钟衡呼吸一滞,眼睛一寸不离地看着祝深,几乎已经估量得到祝深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果然,只见祝深面无表情地揉皱了他的登机牌,随手一扔,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钟衡的眉头狠狠一皱,可他甚至没有理由去阻拦祝深。
因为祝深说他不喜欢。
多可笑呢。
钟衡只能把自己手里的登机牌握得死紧。
“你干什么?”祝深看着钟衡握拳的手,有些不解。
钟衡低头:“没什么。”
人最不该有的是期待。
何况这样重要的愿望,上天又怎会轻易许诺给他呢?
他早该知道了的。
“扔了啊。”祝深指指他手里的登机牌。
钟衡没有动。
“你还真想去A国吗?”祝深摆摆手:“去哪儿都好,我可不想再呆在滟城和你一起秀恩爱了。真的,我觉得演技太拙劣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捅出来。”
钟衡喉结一滚,渐渐地却是听懂了祝深的意思:“你还想去玩吗?”
“当然想啊,我都要发霉了。”祝深望他一眼:“你不想?”
他想。
他当然想。
也没等钟衡回答,祝深就浏览起了航班信息,终于敲定了一个很快就能飞的,“就去霓城吧,我订票了啊。”
钟衡一怔,继而低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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