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便觉得上颚出传来麻酥酥的感觉,他抬手轻拭,手背便是血红一片。
“艹……”字音还未出口,钱宴植就晕了过去。
征战杀伐过的程亮还没见过这样见血就晕的,登时急的抱着钱宴植就往驿馆跑。
因着是午后,驿馆内也没什么人,程亮跑的满头大汗,焦急的将钱宴植放上软榻,然后去后院找正在午睡的大夫。
结果大夫鞋都没穿,就被程亮强行拖了出来。
但钱宴植已经醒了,鼻血也不流了,就是满脸的血污挺吓人的。
大夫看着着急忙慌的程亮,又看了看钱宴植:“得亏是送来的早啊。”
程亮有些害怕:“他就是撞到鼻子了,所以才满脸的血,大夫,要是晚来是不是鼻子就保不住了。”
大夫看着程亮叹息一声:“再晚来一会儿他就醒了,我就能多睡会儿了。”
程亮:“……”
倒是钱宴植没心没肺的笑了出来,可是牵动着鼻子,疼的伸手去扶了扶:“程公明,你快让大夫给我看看,怎么鼻子还这么疼啊。”
大夫这才上前,仔细检查着:“没事儿,就是鼻骨有些移位。”
“啊?”钱宴植还没反应过来,大夫便上手调整了鼻骨,在一瞬间钱宴植的惨叫就响透了驿馆。
“啊——!!”
为了保险起见,钱宴植洗净了脸上的血污后,大夫还为受伤的地方上了药,顺便还缠了一圈纱布。
钱宴植生无可恋,脸上缠着一圈纱布走出了医馆,十分引人侧目。
就连回宫以后,听闻他受伤了前来含烟阁看他的景元看到他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钱宴植直勾勾的看着他:“这么好笑吗?”
景元捂住不笑,只是坐到了钱宴植的面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抚上纱布:
“阿宴哥哥,疼吗?”
钱宴植点头,装出委屈的样子来:“疼,特别疼。”
景元抿唇想了想,随即捧着钱宴植的脸凑近,朝着缠纱布的鼻梁吹着凉气。
钱宴植就看着景元凑近来的脸,突然想起了之前促进他们父子相见时在文德殿的那番话了。
那时他就真的以为景元是霍政的儿子,他甚至还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爹。
可知道景元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后,钱宴植再见着景元时,也算是明白了霍政当时的心情。
分明是自己的幼弟,可为了保护他只能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加上太后又不在了,所以他才会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
“阿宴哥哥,你在想什么?在想父皇么?”看到钱宴植走神,景元忙关切的问道。
钱宴植回神看着景元那充满童真的询问,忙用轻咳掩饰自己此刻的慌张:“谁想你父皇,你父皇有什么好想的。”
景元坐回到凳子上嘿嘿笑着,看着钱宴植伸手抓了橙子来削,忙道:
“阿宴哥哥不必害羞,你是我父皇的长使,虽不是女子,可也是我父皇的妻子,我唤你哥哥都是失礼,所以你想我父皇也是正常的。”
钱宴植侧首看着他:“再说一次,我没有想你父皇,你父皇总欺负我,我才不会想他呢。”
“朕何时欺负你了。”
霍政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吓得景元连忙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钱宴植身边,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朝着迈步进殿的霍政行礼。
霍政站在门口,瞧着景元幼小的身形,神色复杂:“免礼吧,来探病?”
景元抬头,眼中满是小心翼翼:“嗯,阿宴哥哥……儿臣听闻钱长使受伤了,所以特来探望。”
霍政在他身边坐下,钱宴植也是有些小心的看着霍政,虽然知道他不会凶景元,可他还是担心他那副冰山模样将孩子吓着,忙插嘴道:
“陛下,景元今日的课业已经完成了,老师还夸奖他字也越写越好了。”
霍政将视线落在钱宴植的脸上,瞧着他那俊秀的脸被遮起来后,倒是生出了几分放心:
“嗯,那就好。”
景元还在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期待霍政再表扬他一些。
钱宴植也忙道:“就这?”
霍政:“不然呢?”
钱宴植:“得再夸几句啊,这样孩子才会有自信,自信的孩子心态更好。”
霍政凝视着他,又向景元投去了视线,瞧着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竟生出于心不忍来,可就是这样看着他的样子,他便想起了前任阳信侯李昶,所以只得收回视线,调整了心绪道:
“景元是皇子,朕对他寄予厚望,他必须优秀,眼下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景元的眼里生出了些许的失望:“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好好学习,不负父皇期望。”
霍政应声,钱宴植叹息,他理解霍政,却更心疼景元。
或许只有等景元再大一些,能够独立思考的时候,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才会得以缓和化解吧。
就在钱宴植操心着以后的事时,霍政却道:
“今夜就留在含烟阁用晚膳,朕……朕与你一起。”
景元有些惊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霍政,见他朝自己投来视线,又害怕的低下了头。
霍政道:“不必如此害怕朕,你是朕的皇子,是朕的儿子,应该堂堂正正,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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