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了,你心中的气竟未能削减三分。”
“妄想区区瑶池水就能将我净化洗髓?神仙天真起来也不过如此。”他嘲讽一笑,掀眸看向某处,一如千年前的乖张反骨,丝毫未变,“愚不可及。”
此处露台几乎与池面平齐,他净白的手在水中撩了撩,水波荡起,正欲再掐一朵,手背突被弹了一指,痛的他立马缩回手。
“呵。”
他闭了闭眼,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大,怒极反笑到甚至出了声。
下一瞬,暴戾四起,他只挥了挥衣袖,半池的红莲皆受重创,颜色瞬时暗淡了不少。
他困于瑶池出不得半步,可没说不能拿它们撒气。
“泽恩!”女声难得有了情绪,“不得胡闹。”
灵力布下,将被他摧残七七八八的红莲滋补好养料,这才语重心长道:“十万年才得这么一池,万不能被糟蹋没了。”
泽恩懒懒扫了一眼刚恢复的红莲,挑眉笑道:“原来,你是个会怒的。”
自来了瑶池,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没发过火,这次伤了半池红莲倒是得以见到她不同的一面。
有趣。
对方没再理他。
可她的愠怒使他愉悦,也就没再犯病,重新跟没了骨头似的瘫在露台上。
“底下想得道成仙的生灵不知凡几,就连那凡间帝王都开始妄想长生,可成神成仙有什么好?”
“寡淡无味。”
他换了个动作,从水里拎起水柱幻化成金樽,捏在手里把玩,面上始终挂的是风流恣意。
“想当初在南帝魔宫,美酒丝竹,美人环伺,好不快活,还真真是怀念啊。”
“所以你们到底何时放我走?”
千年的时光虽未让他怒气削减,却磨平了不少耐心,不会再像当初刚来那会儿暴虐成性,心情好的时候也能聊个几句。
毕竟他无论怎么作妖都挣不脱这牢固的结界,还不如气气人来的实在。
见无人应答也无所谓,反正知道她不会离开,只是懒得张口而已。
被关在瑶池的一千年里她是唯一会和自己聊天的,准确的说,只有她奉命在瑶池看守他。
虽大多时候是“不可”“够了”“不得胡闹”这样的训诫,或是带着警告语气唤他名字。
“你究竟是个什么?西王母的元神?”
千年来他只听过她的声音,却从未见过实体,就连生气,刚也是头一回见。
这次她倒是回答了:“也是,也不是。”
“说清楚点。”他来了兴趣。
第5章 第五根羽毛(修) 《丹心》一。……
梦境戛然而止。
钟夏夏睁开眼,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抱被坐起,取过手机看时间——凌晨两点五十。
她揉脸歇了几秒,翻身下床开电脑。
今晚的开机前聚餐,大家约摸是对接下来的剧组生活满怀期待,一个个高兴的过来跟她敬酒,她也就喝了不少。
本想着能借酒睡个好觉,明天第一天拍摄能够精神饱满有个好气色,结果还是被梦境打扰。
不过也习惯了。
打开壁灯和电脑,去洗手间鞠冷水洗了把脸使头脑保持清醒,然后赶紧在遗忘梦境之前将刚才的内容敲进文档。
她很多灵感几乎都来源于梦境,这次也不知是怎么,竟直接将男主梦成了泽恩的名字,不知是平日里对男主人设带入较深,还是真就这么巧合的重名。
半个多小时后,她敲下最后一个句号,点了保存,又检查了一遍内容逻辑和遣词造句无误后才关上电脑。
躺在床上也了无睡意,她起身去开了瓶下午刚买的红酒,坐在窗边晃着高脚杯开始思考刚才的梦。
那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应该就是她的女主角,但关于女主角的人设设定,她还在思考。
准确的来说,是她还没梦到。
其实,她写的就是梦里的故事。
从小时候开始钟夏夏就会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不过频率不高,也毫无连贯性,每每醒来都记不太清楚。
自她成年后,做的梦便越来越清晰深刻,起初她任自己在梦境中穿梭,那种像是透过自己视角看别人故事的感觉有趣的很。
但有时那些肆意畅快和痛彻心扉皆如切身体会,随着梦境沉沦无法自拔。
梦境出现的时间毫无规律可循,偶尔连着好几天,偶尔又十天半个月的不做梦,但神奇的是,每次梦境都有连续性。
后来她趁着没忘的时候将这些梦境记录下来,发现分明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加上自己本就热爱写作的兴趣爱好,这才有了两本小说的诞生。
梦境的不稳定性所带来的弊端,就是经常会遇到她想继续写,梦境却没来的情况。
不是没想过在此基础上进行自己的艺术加工,但等到那段之后的真正梦境来临,感同身受的她醒来后总会将之前凭空想象的那些删掉。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似乎只有跟着梦里的情节走,这才算是一段真正完整的故事。
前段时间连续梦到的应该是瑶池那位红衣男子千年前刚关进瑶池的故事,梦里的他眼神中带着滔天恨意和疯狂,纵使毁天灭地也不罢休。
还有偶尔听到的那声声鸟鸣,如含着泣血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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