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啥?要不是你找你舅妈有事,还能专程为我跑一趟吗?”虞应是问。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虞应是见他不像撒谎的样子,也不禁皱了皱眉,表示疑惑。
“哼!”于燕庆气呼呼地不再说话,话多有损,再说下去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将真相和盘托出,于是满眼温存地瞧了瞧那千宁,一步三扭地走了。
那千宁在旁笑不露齿:“你们两个可真是一对冤家。”
“看到他我就仇富。”虞应是将脚边的一颗石子踹飞老远。
又到了升国旗做广播体操的时间,朝气蓬勃的音乐,配上同学们蔫头耷脑精神和丢上打下的动作,其不协调程度令校长宋学恩咂舌:除了优秀的领操员童雪歌同学神采奕奕,动作规范,其余众人就是僵尸木偶,抱着应付了事的心态,全无精神面貌可言。
他命人掐了音乐,走上主席台,一脸凝霜。
“咱们同学这个广播体操做的好像上绞刑架一样,比如刚刚那个扩胸运动,扩胸、扩胸,首先要扩起来,你们那是在干什么?你们是鸡胸吗,佝偻在那啊。”宋学恩说话一板一眼语速缓慢,完全无法配合他高涨的情绪和大幅度的扩胸动作,像一场天灾。
同学们在下面捂嘴笑,又怕被他看到伤了自尊,憋的相当难受。
宋学恩当然知道同学们背后都说他些什么,听得多了反倒不以为意,他继续淡定陈述,将目光锁定在两个没有穿校服的同学身上,用眼神把他们剥了个精光:“我们学校规定升国旗时候要穿校服,结果总有一些同学搞特殊,不穿衣服的,不穿裤子的,甚至还有同学干脆衣服裤子都不穿了,你咋地,穿便装你就是范冰冰啊?”
此语一出,一直在台下现场活憋的同学终于忍不住喷了,这话说的是luo奔吧?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流出来了,虞应是更是蹲在了地上,原来校长才是深藏不漏的段子手呀。
宋学恩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人,赶上教育大复苏的浪潮,混了个老师当,后来家里有点人脉,加上自身管理能力突出,又有许多年工作经验,这才步步为营地爬上校长位置,腹中并没有多少才华,因此语言倒有一种通俗的幽默,常常令人捧腹。
“笑什么?你看有的同学,一笑起来鸡冠头乱颤悠,你打扮那么格路,你妈看了都不说你么?”他对新新人类的思想和行为已经不能用看不惯来形容,可以称得上深恶痛绝,“警告你们,回家把你们的那个叫什么‘杀马特’还是‘杀特马’的发型都给我收拾利索了,给你们三天时间,下周一课间操的时候,我发现还有头发一尺长的,看我怎么连毛给你薅掉!”宋学恩搞笑的方言里透着骇人的严厉,让那些奇装异服的同学发笑之余也不由得畏惧。
虞应是这种老实本分的良民,向来是校服不离身,马尾扎整齐,这话她直接可以忽略不听。下意识地寻找花重隐身影,他作为宋学恩口中说的那类同学的典型,听到这个命令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然而放眼过去她只看到了站在班级最后面的文彬,手里夹着一支烟踯躅徘徊,时不时望一眼二班同学,眼底有淡淡的忧愁。
花重隐又没出来站队,他似乎从来都不属于这个校园,从来不曾拥有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比如害怕考试一团糟,害怕早恋被发现,害怕被老师放弃等等,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除了自己的喜怒。
被校长训完话,课间操结束,大部队浩浩荡荡走向各自的班级,有男生一路都在满脸忧伤地摩挲自己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本来还想去染个色呢,烫个纹理,就像杂志上明星的那种造型,终究是这样简单的愿望也难以实现。这处处被掌控的青春!
人群走着走着,也不知怎地与虞应是隔了好几排的许知初便走到了她的前面,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够虞应是细细端详他走路的姿势。连作业本放在一起都能开心半天的虞应是内心无比喜悦,她控制住自己兴奋的表情使其看起来泰然自若,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底的爱意在他周身游走。
大概感受到后背有两道炙热光芒,许知初的脚步缓缓放慢下来,走到班级门口他回过头来,正碰上虞应是明亮的目光,虞应是惶然被发现,眼神便怯了几分,本欲躲避,竟看到许知初冲竟她冁然而笑。如此嫣然,恰似春色满园。
虞应是呆滞了,她幸运地捕捉到某些绝美的风景,比如:见水是水光潋滟,见山是山色空蒙,见他是人间灼灼阳光。
她想:如果世间真有桃花源,那么入口一定是许知初笑起来的眼睛。
第15章 洗劫
上了一节自由活动的体育课,虞应是蹦跶的满头大汗,回到教室便沉甸甸地往椅子上一摊,将冷掉的水大口灌入腹中,解渴。猛然发觉书立有被人翻动的痕迹,心中腾起不祥的预感,赶紧放下杯子去找刚买的娱乐杂志……不翼而飞!
这时,她看到前排梁羽陵也在边翻边询问前后座:“你们谁拿了我的言情小说吗?”
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声音“我的《诛仙》也不见了”、“我的《浪漫满屋》呢”、“我的安妮宝贝”……当大家意识到丢书不是巧合的时候,刘英昂着头迈进了教室。
“整个年级就我们班声音最大,你们在讨论什么?”明知故问的口吻,透着某种胜利者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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