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逛街挑好看的衣服、去看剧情奇差的爆米花电影，在灯光昏黄的巷口吻别，他们做所有情侣应做之事，假意真情掺半，不够圆满，但是还算美好。
    上官于行也认认真真想过未来的。很大的概率，是乔雅茹不会再回来了，那自己也许可以慢慢爱上秦意欢，一年又一年，总是能好好过日子的。
    他不怎么去想如果乔雅茹回来该怎么办，那将会是个很难处理的局面。
    今天依旧是朋友们的聚会，他偏爱这种虚无的热闹。加上既然想起来了是纪念日，即使错过日子，也觉得有必要弥补。
    因此顺便定下蛋糕和花束，还费心选了条项链，她锁骨很美，想来会合适。
    虽然有心表示一下，但其实约出来的，大多还是秦意欢不认识的人，甚至王浩宇也不在。
    这一年工作上有了不小的起色，上官于行换了新的队伍，公司也加进新面孔，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是很熟，出来聚餐也算作联络感情。
    十多个人一起进门，还是很扎眼的，上官于行原本走在最前面，顺手撩了门帘，等着大伙都进去，他便又落在最后。
    因怕打到外面要进来的人，他放下帘子之前，特地往外看了一眼。
    秦意欢站在门里边等他，前面的人都上楼了，上官于行却还像是没有要进门的意思，连她走进身侧也没反应。
    于是下意识顺着他愣神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
    上官于行是听到这句话，才猛然回过神。他几乎想都没想，第一反应是把秦意欢推进门。
    “你，你先进去。”
    乔雅茹在看他，他旁边不该站着别的什么女人。
    推这一把，手上很没掂量轻重，秦意欢更是根本预料到，随着惯性往后退了好几步，人撞在柱子上，才勉强站稳了。
    这间餐厅仿古，柱子雕龙画凤，磕得背上生疼。没顾着揉一揉，只觉得心里慌得厉害。
    外面是个清瘦的女人。她之所以看的真切，是因为那人也不偏不倚地瞧向他们俩，准确点说，是盯着上官于行。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再追出去的时候，两个人就都没了影子。
    上官于行甚至一句话都没交代，秦意欢站在门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
    里边儿几个人都进了包厢，这才发觉少了俩主角儿。有人下来找，只看见秦意欢一个，不免要问。
    “他，有点急事。”
    秦意欢这时候拨出去的第二通电话也被挂断，她只好收了手机，先跟着大家上楼去。
    “没关系，不等了，咱们先吃，一会儿叫他回来买单。”
    单一向都是上官于行买的。搁在大学辩论队是大师哥不说，他比很多年纪大的辩手来的都要早，所以实际上很多人都拿他当师哥。
    他这人又有些爱面子，自己的席面必要撑得起来。连带着秦意欢也习惯在席上照顾大家，因此常常是招呼人多，但吃的少。
    酒肉穿肠，一群人开始胡言乱语。说相声多，嘴里也没什么顾忌，酒气熏得人头昏，她借口去洗手间。
    出来又连着打了几个电话，仍然得不到回音。走廊里没什么人，空调又打得很低，冷冷清清的。
    不知道哪一间隐隐约约传过来笑声，恍如隔世。她有点不太想再推门进去，心乱如麻，只觉得强颜欢笑太难为她了。
    她没见过上官于行那个传说中的前女友，但看他今天这个反应，大概也猜得到。
    是乔雅茹回来了。
    ——
    上官于行在咖啡厅坐下的时候，才慢慢觉得身上的血又活络起来。
    乔雅茹瘦了很多，除此之外，她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妆、短发及耳，笑起来像春风撩动蒲公英。
    哪里有这样逼真的梦。
    乔雅茹就坐在对面，至亲至疏，似乎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近还好吗？”
    他几乎觉得自己耳鸣，她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挺好的。你怎么，瘦了好多。”
    乔雅茹抬头看他一眼，微微带着笑。
    “吃住都不太习惯，就瘦了一点。”
    “这不是找工作又找回来了嘛，还是咱祖国好，外面待着，总没有在这儿舒服。”
    早知道会这样的。
    她待不长久，要人疼要人爱的主，怎么受得了人生地不熟的生活。即使是临到分手前的那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不如之前，但他也从来没有忽略制造惊喜的情趣。
    乔雅茹很在意这些，他一直记得。
    上官于行后悔了。应该再等一等的。
    乔雅茹不知道他心里的纠结，只是没听到回应，还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把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
    “我看你今年辩论赛很多，更忙了吧。”
    “听说你交了新女朋友，这次别又没时间陪人家，女孩子还是”
    “我没有。”
    上官于行打断她的时候，还有两分心虚。可看见她眼中陡然一亮，忽然就理直气壮起来。
    “我没有女朋友。”
    至少，他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
    ——
    浑浑噩噩走回之前的餐厅，包厢里人都还在，只是秦意欢不见了。
    站在走廊回拨电话的时候，一打眼瞧见玻璃窗印出来脸，忽然觉得自己挺混蛋的。放不下乔雅茹，又舍不得秦意欢。
    “喂？”
    秦意欢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怎么回去了，什么急事？”
    手插进裤兜，摸到还没送出去的项链。顺手拿出来，越看越觉得眼熟。
    “没有，就是有点儿不舒服，怕大家担心，就说是工作上有问题。”
    秦意欢按定心神，强作若无其事。
    “那你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他仔细看了半天，突然想起来，这和乔雅茹今天戴的那一条很像。他没多少给女孩子选礼物的经验，这点儿眼光都是乔雅茹培养出来的。
    还真是心有灵犀，居然这样也能选中同一款。
    “嗯。我知道。”
    她还是忍不住透出两分冷漠。
    两个人握着手机，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交融，上官于行知道不能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