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家过奖了。”
我端起解酒汤,笑着与李少碰了杯。
忽然,酒楼传来阵骚动。
先是外头人头攒动,惊呼声此起彼伏,里面用饭的食客好奇地打量,最后也不知识谁说了句,袁大相公来了,好家伙,一楼二楼的食客闻风而动,不论是高门贵少还是普通百姓,皆跑去门口围观。
我和李少互望一眼,袁大相公,袁文清?
他怎么会来?
我慌得赶忙往手上倒了点酒水,整理了下头发,刚转出柜台,就看见从外头走进来个三十许岁的男人,头戴方巾,穿着月白色直裰,俊朗非凡,眉头总拧着忧国忧民,一脸正气,不是袁文清是谁。
我和李少赶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见礼。
“妾身见过大人,快请。”
我侧身将袁文清往里请,心里简直像打翻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同时犯起了嘀咕,是袖儿请她表哥来的?还是李昭支使他来给我酒楼造势的?
“大人来是……?”
我小心翼翼地问,同时让莫管事赶紧去倒杯茶来。
谁知袁文清佯装不认识我,只是笑着冲我和李少点点头,四下环视了圈,道:“本官刚从宫里出来,路过此地,闻见股异香,寻香而至,原来是这么个好吃食,二位便是酒楼东家?”
“是、是。”
李少满脸堆笑,忙捧上茶。
“瞧着生意很红火啊。”
袁文清接过茶,抿了口,笑着问:“敢问还有位子么?本官想和同僚用个饭。”
在说这话的时候,袁文清目光坦荡,微笑着冲我点了下头。
我明白了,这大概是袁文清自行过来,他在帮我。
“真是不好意思了,大人。”
我屈膝,歉然一笑,装作十分难为情:“今儿位子都满了,外头还有好些人等着呢,这、这……”
此时,不断有人上前来,说可以把位子让给袁大相公。
袁文清笑着冲众人抱拳,忙说不用了,温和道:“既如此,那本官明日来吧。”
我计上心头,再次屈膝,磕磕巴巴地尴尬笑道:“真、真是对不住了,明、明日的单子也排满了。”
袁文清一怔,也没恼,将茶杯还给李少,笑道:“看来的确是美食,等等又何妨呢,若哪日有了空位,烦请二位东家给本官留一个座儿,到我府上递个消息,本官到时候再来。”
说罢这话,袁文清让随从去打了壶酒,笑着离开了。
“大人,草民送送您。”
李少忙不跌往出走,回头偷偷冲我竖起大拇指,红光满面地去送袁文清了。
……
我望着袁文清远去的背影,莞尔。
原本我根本没敢想请袁文清来,毕竟这人名头太盛,是长安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于是退而求其次,找了朱九龄。
没想到,袁文清居然来了,他待我,还是很厚道好心的。
我知道,袁文清这一出面,酒楼的生意肯定会上好几个台阶。
多谢了,袁大相公。
……
火锅店一直经营到亥时,这才关门。
我没让伙计们拾掇,而是去春一醉酒楼,现叫了四桌饭,开了几瓶好酒,请忙乱了一整日的厨子、小二还有弹唱妓.女用饭,挨个儿敬酒,并且每人发了一吊钱。
等吃了会儿饭,我和李少、莫管事就去清点账本。算上李少宴请的各位富商、贵少们的礼金、酒楼收入,再加上酒水、弹唱妓.女抽成,后面几日的定金,零零总总,今儿一共入账两千五百六十一两。
好家伙,居然挣了这么多!
高兴之余,我又单开了个小席面,同李少、莫管事吃了几盏酒,三人笑着回顾了下今日趣事,还有以后怎么经营。
酒过三巡,已至子时,我挽起袖子,在后厨帮着伙计们洗了会儿碗筷,猛地记起,今日十五,是和李昭约好了见睦儿的日子。
我赶忙洗了手,让阿良和云雀去套车,忙不迭往那个家赶。
就说么,今儿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原来是这个。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家里的后巷。
我提前下了马车,一把将面纱扯下,急匆匆往家里跑,后头打灯的云雀连声唤:“夫人慢些,仔细跌倒了。”
离得老远,我就看见屋檐下的悬着两盏大红灯笼,门口立着两个带刀护卫,胡马公公手里拿着拂尘,来回在原地拧,看见我来了,他面上一喜,用帕子抹了把脸上的汗,忙不迭迎了上来,先给我见了一礼,随后笑着嗔我:
“夫人怎么才回来哪,陛下都等了您两三个时辰。”
“哦、哦。”
我连声应着,从袖中掏出张银票,塞在胡马手里,笑道:“今儿酒楼开业,给忙糊涂了,差点忘了这事,这是我的一点子心意,公公拿着喝茶吧。”
胡马忙将银票推给我:“老奴怎敢收您的银子呢。”
“要的要的。”
我按住胡马的手,给他屈膝见礼,笑道:“小木头在宫里多亏公公照顾了,快拿着,也算安我的心。”
胡马深深地看了眼我身后的云雀,笑了笑,将银票收下,随后,侧身带着我往里走,轻声道:“陛下从没有这般等过人,他今儿把所有政事推了,说头疼,早早就抱着小皇子出宫了。知道您酒楼开业,陛下亲自下厨,给您做了好几道菜呢,哪知左等右等都不见您来,他后面实在生气,就派人以长安公子和风和先生的名头,往酒楼送了几盆花,暗示您快回来,您、您怎能视而不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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