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费小宏看清那些药草时,眼睛都快瞪直了,一时间也顾不上村里有人搬家的事,连忙蹲过去问:“这么多药草!你哪儿来的?”
毓秀说:“山上采来的。”
“山上?”费小宏震惊道,“你去山上了?”
毓秀点了点头。
趁着费奶奶和费小宏忙那些事的功夫,他往山上跑了好几趟,本来只是想拾些柴火,没想到江恩临认得药草,便引着他采了这么多药草。
可惜费小宏不知其中缘由,此时此刻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等毓秀拿起绳子把药草挨着捆好,他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气道:“你怎么上山都不跟我说一声啊?而且山上那么危险,你就不怕遇到那些东西吗?”
“不会的。”毓秀从小凳子上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那个人一直跟着我。”
费小宏愣了下:“哪个人?”
毓秀往后指了指:“那个人。”
费小宏顺着毓秀的手势看过去,顿时呼吸一紧,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只见距离他们不远的一棵树上,稳稳当当地坐着一个皮肤惨白的长发男人,那个男人长相俊美,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给费小宏造成的冲击和恐惧。
男人面无表情地瞧着他们,专注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费小宏站在原地僵硬了足足一分钟,最后居然眼皮一翻,当场吓晕过去了。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等他醒来,睁开眼就看见那个长发男人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站在床边。
费小宏:“……”
就在费小宏即将再晕一次时,毓秀端着一杯热水走过来。
那个男人站着没动。
毓秀仿佛已经习惯了男人的存在似的,连看都没看男人一眼,侧身坐到床边,把热水递给费小宏。
费小宏不敢接热水,甚至不敢坐起来。
毓秀问他:“余豪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费奶奶和村长家的交情不错,又是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和村子一起经历过的怪事不少,村长在余豪的事上几乎不会瞒着费奶奶。
原本费奶奶还会瞒着费小宏和毓秀,可得知费小宏和毓秀也撞上那种事后,她便不再隐瞒了。
费小宏害怕地把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尽管他极其害怕站在毓秀身后的男人,却还是先回答了毓秀的问题。
“医生也找过了,病也看过了,就是不见好。”费小宏说,“医生说可能是受到严重惊吓加上受了凉,才会昏迷不醒,他们小医院束手无策,建议余豪爸妈把余豪转去省城的大医院。”
“余豪爸妈答应了吗?”
“还没呢,转去省城后别说看病钱了,光是他们一家人在省城的吃喝拉撒都要不少钱,他们家在我们村里是有点钱,可那点钱哪儿余豪上省城看病?”
说着,费小宏又说到了富泽洋他们搬家的事。
“听说不止富泽洋他们要搬走,村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有搬家的想法,就是眼看要过年了,镇上的房子不好找,搬家也麻烦,估计等到年后,很多人都要搬去镇上。”
毓秀赞同地点了点头:“是该搬走,不然还有可能闹出人命。”
“你呢?”费小宏问,“你想搬家吗?”
毓秀实话实说:“我没钱搬家。”
“我也是。”费小宏叹了口气,“我家就我和我奶奶两个人,我爸妈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搬家对我来说太难了。”
毓秀安慰地摸了摸费小宏的脑袋,把凉了些的热水递过去:“喝点热水压压惊,等会儿我们还有事做。”
不知道是不是看那个男人久了也看顺眼了的缘故,和毓秀聊完的费小宏居然没那么害怕那个男人了,至少不再像刚才那样吓得连脑袋都不敢探出被窝。
费小宏坐起来喝完热水,跟着毓秀下了床。
他们把整理好的药草拿去村长家卖,正好村长在家,把十多天前欠他们的柴火钱也补上了。
药草可不是那些随处可捡的柴火,辛辛苦苦捡五大捆只能卖三块钱。
药草得根据其珍贵程度定价,哪怕是最常见最便宜的采上一背篓也能赚到五块钱——这还是村长收取完中间费的价格。
村长把毓秀整理好的药草从背篓里拿出来,并排放到地上。
挨着查看时,村长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他指了其中两样,回头问毓秀:“这两样是在哪里采的?”
毓秀说:“山上。”
闻言,村长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他拿起其中一样,放到日光下认认真真地看了半天,随即整张脸被巨大的惊喜填满:“川乌?还真是川乌?”
“川乌?”费小宏疑惑地说,“村长,川乌是什么?”
“川乌也是一种药材,你们这下可算是捡到宝了!”村长笑道,“不出意外的话,你们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有着落了。”
费小宏高兴得直蹦,又对村长说:“村长,不是我们捡到的川乌,是毓秀一个人捡到的川乌。”
村长立即从费小宏的话里捕捉到关键点,他诧异地看向毓秀:“你一个人上的山?”
毓秀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要开学了,我还得攒学费。”
村长一下子气不起来了,只道:“我尽量快些帮你把这些药材和药草卖出去,肯定够付你的学费,你也别随便往山上跑了,你知道最近村里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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