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也没闲着,她跟踪刘杨和贺美英已有一段时间,这夫妇俩几乎每天都要在晨之见面前哭一遭,一开始还好,晨之见总是懒的搭理,冷漠的来接受所谓的爱。后来某一天突然发疯般的赶他们出门,南兮躲在拐角处,离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严炔和林霍刚穿过走廊往这边走过来,林霍一个人碎碎念:“你说SHE DEVILS对我们提出的续约诱惑有没有心动?”摇头感叹:“这些个女人,本事没涨胃口倒不小,野心还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非得……你在看什么?”
“南兮?”严炔问号脸。
“什么南兮,能不能改改口头禅,现在的问题是南兮吗?”
“南兮怎么在这里?”
“南兮?哪?”
林霍顺着严炔的目光过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个女人穿着单薄的牛仔外套,单调的白色帆布鞋,一顶夸张的大帽子将她整个人快要圈起来,可即便是这样,林霍还是一眼认出了。
她一动不动的探出头看着前方,一堵墙成了她最有利的保护板。而她关注的那边,晨之见,刘扬,贺美君三个人似乎在争吵着什么。
“之见……见见!”贺美君哀求的语气越来越强,“你听我说,我们向你坦白就是希望……”
“希望我跟你们绑在一条绳上?你到底是不是我妈!”晨之见嘶吼着,狰狞的面孔因一些缝合的线头而越显可怕。
“我们是为了你!”刘扬似是威胁道:“要不是为了你,我们何苦这样!我们是一家人,应该坦诚,我和你妈……”
“坦诚?”晨之见讥笑:“在你们做这件事之前跟我坦诚过吗?那是一条人命啊,只是一个孩子!刚醒过来不过才数月,你们真的不怕报应吗?”
刘扬和贺美君高傲的头稍微低了一些,斟酌了半晌,贺美君道:“你知道,我们并非想要那个孩子……”
“南兮又有什么错?”晨之见第一次像个正常人,哭的凄惨。她似是忘了此刻站在哪里,也完全抛弃了自己特殊的职业,并未想要保持半点冷静。
“你们算什么啊?有什么资格对她动手脚?”她哭着吼。
“可是她跟那姓严的……”
“又关你何事?”
“你不是非他不可吗?你爱他不是十年……不,超过十年,难道你就要这么一辈子?我看得出来,姓严的对那女人痴心的很,只有她死,只有……”
“你给我闭嘴!”晨之见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颤抖着,握紧了拳头,“我本来可以的……”她捶着胸口,痛心疾首,“我本来可以堂堂正正,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我不会放弃,绝不会!不会放弃我付出那么多年的感情。可是现在,你让我拿什么再跟南兮争?我欠她一条命!必须得以我这条命来作为补偿。你们也给我制造一场意外吧,就像南劼一样,尸骨无存!”
南兮紧咬着嘴唇,咬到渗血。
严炔紧盯着她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手里握着的手机仿佛要被他捏碎。
林霍低头,着实吓了一跳,轻声:“严炔,你在干什么?”
手机界面依旧处于录音状态,今天大概,是谁也逃不掉了。
严炔望向林霍,显得有些局促。林霍对任何事情分析的总是恰到好处,故而严炔显然是在等一句评判,林霍摇头:“烫手山芋,我倒宁愿你没那么机灵。”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刘扬,他拉着像一滩软泥的晨之见往屋内推:“不管你多恨我们,要怎么闹都行,你不知道那帮记者一天到晚都在跟着你?”
“我宁愿有人来替我做这个决定,我不要当这个刽子手,你放开我,你......”
伴随着一声关门声,南兮缓缓从拐角处走出来,她看起来并不比晨之见要冷静多少,这个样子的南兮三年来严炔一次也没有见过。
开心了会笑,难过了会哭,她一直都是这样。笑的像个孩子,哭的也像个孩子。
此刻,却猛然间长大了,不哭不笑,赤裸裸的是恨。而恨一个人有多痛苦,严炔比谁都清楚。
她静静的站在门外,身体紧贴着那扇门,她似乎犹豫了很久很久。冲进去理论,或者转身埋葬,埋葬这简短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南劼会怨她吧。有朝一日等再见了南劼,她还想再听他喊一声姐姐。
南兮终是下了决心,手刚伸出来便被一个黑影迅速拽着她躲了起来。
严炔和林霍依旧站在那角落,晨之见和刘扬,贺美君三个人走出来,按下电梯,然后消失不见。
南兮挣脱那人,回头看清楚了,不可置信问:“乔莫峰,你阻我?”
“你进去能做什么?”他大声道:“你说他们杀了南劼,谁信?证据呢?”
“我不管会不会有人相信,我讨个公道都不可以吗?”
乔莫峰缓步走近,伸手紧抱着南兮,轻声:“他们已经决定要置你于死地,你怎么能全身而退?那是杀人不是什么恶作剧,他们会不清楚轻重吗?”
南兮靠在乔莫峰的肩上哭的颤抖,依旧像个孩子。
“为什么我连悲伤都不可以?”她大声质问:“在医院不敢哭,因为有人跟我一样,一样失去了人生最为珍贵,她跳不了舞,站不上舞台;在记者面前不敢哭,那些嘲笑的嘴脸一撇一笑都印在脑子里;甚至,我连在严炔面前都不敢哭,因为我知道,他有多内疚,内疚的恨不得把他那条命还给我......可是,那是南劼啊,是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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