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肉没有滋味,这兔子,是他专门猎了给贺景的。
“咱们烤着吃吧。”封尧出主意,点点他的大背包,“还有蜂蜜吗?刷一些在上面,准好吃。”
贺景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还有。”
蜂蜜一开始并不在贺景的背包列表里,还是昨天趁男人出去捡柴,他往里面重新做了补充。
男人的敏锐程度异于常人,贺景担心糊弄不了他。
拔毛剥皮的活计封尧一点没让贺景沾手,自己轻轻松松几下子就麻利地弄好了。他的经验丰富,将猎物用尖而硬的树枝漂亮匀称地串起,架在火堆上的自制烤架上,隔一会儿就转动转动刷些蜂蜜,没过多久,这香味儿就飘出来开始勾人了。
没人能拒绝得了肉的诱惑,等着黑鸟和肥兔烤熟的间隙,伤势已有好转的战士们蠢蠢欲动,一个年长的带头,问封尧道:
“兄弟,你这野味,是上哪儿打的啊。”
封尧正撸着袖子弄些水来洗手,闻言指了个方向:“我估计,那儿有个兔子窝,天色暗,不大好找。”
三个腿脚便利的战士当即就往外去寻猎物了,总蹭别人的东西,他们没那个脸。
季成也站起来想跟着,被战友一把摁住,瞟一眼他的腿:“你干啥去?”
季成当着所有人的面,扔掉了手里的拐杖,原地踏了踏步。还是有些疼的,他“嘶”了一声,弯腰摸了摸小腿,小声说:“我感觉自己都快好了。”
知道情况的,都张大了嘴。
季成的小腿曾经活生生被野猪撞断,伤后又是拖延又是发炎的,一度让人悲哀地以为会留下跛脚的后遗。后来贺景来了,大家都有救了。可也就是这条情况并不乐观的腿,竟然是领先第一个有康复迹象的。
昨天还只是骨头长势快,今天,竟然人都可以不依赖拐杖站起来了。
战士们又惊又喜,知道这里面多多少少有他逞强的原因在,还是纷纷道:“厉害厉害。”“恭喜恭喜。”
这么一来,洞里少了一半人。
封尧有点高兴,不管怎么样,现在说话方便多了。他直接无视另外两人,从烤架上切下一片嫩兔肉,递到贺景跟前:“尝尝?”
贺景吃惯了调味丰富的东西,对这只有甜味作辅的烤肉抱着尝试的心理,尝了一口。
“怎么样?”封尧勾着唇问他。
“你加了东西。”贺景的语气是肯定。
“嗯,往火里加了一种果木,肉处理完我还在上面抹了植物汁液。”封尧对自己这门手艺还是挺得意的,“咸味和麻味,是不是都有点儿?”
贺景点头。
“比不上你平常吃的那些,不过这兔子的肉质,我感觉还是激素肉和精饲料比不了的。”封尧翻动烤架,又给他割了一些肥瘦相宜的下来。用的是昨天的那把小小弯刀。
等余下没什么好肉了,他才把兔子取下来,直接拿在手里啃。一套动作自然流畅,理所当然。
贺景看着面前的肉,罕见地晃了神。
封尧招呼他:“快凉了。”
贺景收起困惑的神情,没有浪费他的好意。
旁边两人吃着干巴巴的鸟肉,不约而同地想:这待遇,真是羡慕不来。
吃完兔子,贺景倒出十来颗淡红的药丸子,用塑料盒装给他。
封尧眯了眯眼:“这是报答我这顿荤饭啊。”
贺景垂目:“清气丸,对祛除体内阴煞有奇效。”
“阴煞?”男人将滚圆的药拿在手里,嗅了嗅,“闻起来清清爽爽的,是因为你昨天往里面加了小红花?”
“那是地荔枝。”
“唔,地荔枝。”封尧没客气,全拿过来,转头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粒。
“你中了阴煞?”贺景奇怪地看着他。
“没有。”吃了一颗觉得味道不错,其余的也没放过,倒豆子一样,嚼得嘎嘣脆。
贺景:“……”
封尧一看人脸色不对,靠过去低声解释:“是这样,我吧。”他比划道,“体质特殊,这药现在吃了,好处也不会浪费,都好好存着呢。将来真中了阴煞,正好能起效果。”
贺景不怎么适应跟人靠这么近说话,向后退了一步。
“啧。”封尧见状,特地闻了闻自己身上,“我身上臭了?”
其实封尧过得挺讲究,从前穿点骚包的衣服都是要喷香水的,要是有条件,他还天天刮胡子。但是末世里谁还讲究这么多呢?
封尧不禁怀疑:莫非我现在真的很邋遢?
这个想法使他冒汗。
而事实是,他一靠近,贺景就感觉全身不自在。这种不自在的来由,他自己也说不清。
几个战士回来后,兴高采烈地提了两只兔子。
他们运气很好,兔子像是冻僵了,抬腿都慢半拍。
贺景只是随意扫一眼,就觉得不大对劲。
而封尧更是抽出弯刀,直接上前给那兔子腿上划了一刀。乌黑发青的血液淌了出来,“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一个战士惊讶松手,兔子掉在地上,片刻之间,竟是小半身都融成了发青的稠浆,没多挣扎,死状凄惨。
山洞里的人一时都凝住了。
反应过来后,季成转过身一拍战友的手,另一只兔子呆滞地躺地上。封尧没舍得用弯刀,手里随便挟了根尖茬射过去,又是一滩血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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