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发呆,手里的书已经半天没有翻动一下了。
“久违了云舒兄!在下来得唐突,没有打扰兄台赏花吧?”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楚岚一惊回神,就见江先生施施然地走入了视线。
楚岚惊喜道:“越人?!你也回京了?你怎么知道我回府了?”
“还问怎么知道?现今还有谁不知道您楚大将军的威名啊!您可是名人哪!”江先生巴结得一脸揶揄,十分欠揍。
但名人本人却仍旧一头雾水:“我怎么就名人了?你说清楚点!”
江先生径自从窗外绕进了房里,先给自己斟了杯茶,在桌边坐下。
“楚大将军率领几千禁卫刀劈天子的事!简直太勇了!而且堂堂的九五之尊非但没怪罪,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把你抱进宫疗伤!楚大将军!您现在的面子可是忒大了!”
楚岚一时语塞,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头一回不知该说什么回怼这个混球儿一顿。
之前他还满心以为只要尽量不再招惹雁归,不能让他因自己而遭世人耻笑,却没曾想他们的事却早已经成了别人的笑柄了!这往后可怎么办?
不行!绝不能再这么放任下去了,否则,雁归还如何服众,将来又怎样在朝堂上立足?
“现在天底下怕是没有谁不想拍楚将军您的马屁了,江某人近水楼台,就当仁不让了,往后还请云舒兄多多照应!”
闻言,云舒兄脸都黑了,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江越人,少说一句你能死吗?”
江先生:“云舒兄息怒。”
“我息你姥姥!”楚将军咬着牙忍住自己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人的冲动。
江先生却端着茶杯送上门来,在他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抓起楚岚的手腕,给他搭了搭脉。
楚将军心里烦着,一缩手,把自己的腕子拽了回来。
江先生挑眉:“干嘛?你不是受伤了么?讳疾忌医啊?”
“你一张嘴就给我气个半死!再多说一个字都能直接把我说死,还用得着医么?”
“行了云舒,不逗你了,你们俩的事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知情人不可能跑出去宣扬,不知情的又有哪个敢问?更别提说三道四了。不过,现在一堆人等着拍你马屁的事儿倒是真的。”
楚岚皱眉:“不行,这京城我是待不下去了,这几天我就上朝,自请去边关!”
“别别别!”江先生急忙摆手,“云舒,这事儿你可别这么急着决定!”
“怎么了?!”楚岚被他方才说的心头火起,没好气地反问道。
江先生正色道:“我先问你,这回你从宫里回府来,是你自己决定的还是皇上决定的?”
“啊?”楚岚被他问得有点懵,随口答道,“是我自己要回来的,怎么了?”
“那皇上呢?就没说什么?”
楚岚想起自己在宫里养伤那些天,根本连见着雁归的机会都没有,于是摇头:“没有,他派了车马送我回来的……不是,你问这些,和我要去边关有什么关系?”
江先生眯着眼睛道:“今天我来的时候,听吴伯说是皇上传口谕让他们回京城来照顾你的。”
“是,吴伯是这么和我说的。”
“现在新政伊始,一面整理朝堂旧部,一面还得操心着治理江南水患的事,在这么纷乱繁杂的节骨眼上还能分出心思顾及着你,云舒,他可是真在意你啊!”
楚岚尴尬地移开视线。
是,这混球说的没错,这一点,他也很清楚。
“你刚才说去边关,云舒啊,现在还有哪个边关有位置留给你?”江先生皱着眉道,“你爹在梧州,左琅回了颍州,临滨江金这几个州如今根本不需要防务了,都成了自家后院,只派了几个卫戍官过去协同地方官主持州政;左恕将军也调回京城,赐封了忠勇公,剩下的几个临海州郡,旧虞海防官员全都留用,而且全部官升一级,俸禄也跟着水涨船高。不得不说,皇上理政的手腕是真高啊,你想,原本旧虞的官员,当初都战战兢兢不知道新帝该怎么处置自己,没想到乾安帝一上台,非但没处罚,反而加官进爵,云舒,谁都看得明白,这江山终究是天子的江山,无论在位的是哪位天子,也没人和银子过不去,你说对不对?”
“才半个月不到,怎么变化就这么大……”楚岚喃喃地言道,他突然感到泄气,原来自己不是以为的解甲归田,而是真的解甲归田了……“看来,他还真是一心想让我游手好闲干混皇粮了。”他苦笑道。
“那倒不至于。”江先生自以为笑得风流倜傥,但在楚将军看来是十分欠揍,“当初你从滨州进京时,荆华他们给你的职务是卫戍营统领,眼下就只有卫戍营统领还是个空缺,而且蹲在京城里吃闲饭的年轻武将也只剩你一个人了,这个位置是留给谁的还用得着说么?皇上的意思你这还不明白?”
京城卫戍营,相当于皇家直属禁卫军,担任统领要职的向来都是皇帝心腹,这位置何其重要,无论哪一朝哪一代也没有空悬这么久的先例。
楚将军觉得,这个消息听的……比什么都不知道还堵心。
江先生道:“云舒,你知道吗?二皇子被软禁起来了,具体在什么地方,外面也没人知道,不过,以往追随二皇子那些旧部,皇上下令都全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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