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僵持了半天,谁也不肯让步,再争论下去,天都要亮了,也争不出个结果来,康熙让众人先回自己瀛洲歇息。
胤祐回过神来的时候,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父子四人。
康熙坐在大帐正中,单手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
太子和三阿哥被皇父刚才骂人的气势吓得噤若寒蝉,站在一旁不敢啃声,皇父看了他俩好几眼,二人都没有反应。
胤祐三两步跑过去,伸手在他阿玛额头上探了探,惊讶道:“这么烫!!”
他在打仗中看了一圈,也没找着个毛巾脸盆,赶紧让帐外候着的侍卫去打盆水来。
心里想要是他发烧发成这样,早就糖床上起不来了,阿玛竟然还能骂人骂那么久。
太子和三阿哥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上前关心皇父的病情。
康熙对他俩这反应颇为不满,又抬起眼皮瞪了他俩一眼。
让你们来探病,你俩却在这里发呆。
胤祐可操心了,拉着他阿玛的手:“快快,躺下躺下。”又拧了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小手在他胸口抚了两下:“阿玛别生气了,这样病才能好的快些。”
这时候,太子也走到了皇父身边,蹲下来去拉皇父的手。
康熙也不只是迁怒还是对太子的表现不满,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搞得太子挺尴尬的。
胤祐看一眼他俩的手,又看了看阿玛的神情,然后又把他阿玛的手拽了回来,硬是塞进了太子手里:“听说你生病了,我们骑了好久的马才赶来的,你看平时咱们要走好几天才能到这里,因为担心你的身体,今天一天就到了。”
“……”
胤祐见阿玛没说话,也没再抽出自己的手,又试探性的说道:“这一整天我们连饭都没吃。”
“唉……”康熙叹了口气,小家伙这么一搅和,他也觉得自己刚才对太子和三阿哥的迁怒毫无道理。
他是着急呀,不仅是噶尔丹气焰嚣张,背后还有个沙俄兴风作浪,一边怂恿噶尔丹攻打大清,一边还要惺惺作态跟他们谈判,装作自己是中立一方。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跟着军营一路行来,他发现许多方便并非他设想的那样。
或许是天气太热,他有些中暑的缘故,发热总是反反复复,全身酸软乏力,心中又装着战事无法静下来休息。
他这个样子大臣们是不可能让他去前线,他自己又不愿意退回京城,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时间太晚了,早就过了胤祐平时就寝的时辰。看过皇父之后,他也实在有些撑不住,康熙见他守在自己身旁,上下眼皮直打架。
康熙拍了拍他的小脸:“下去歇息吧。”
小家伙脑袋搭在他阿玛肩头:“不,我就在这儿陪你。”
话音刚落他的呼吸就渐渐均匀起来,甚至还微微打起了鼾,看来今天赶路是真的把他累坏了。
康熙把他们大老远从京城叫来,也就是想看他们一眼,看一看,仿佛焦躁的心情就能平复一些。
毕竟前方要开战了,他也不让儿子们在距离战场这么近的地方呆着,明日一早,就让侍卫护送他们退回行宫去呆着。
最后,胤祐还是被太子扛去一旁的营帐休息。军营里条件就只能这样,兄弟三人也没什么可挑的,只能挤在一起睡一晚。
不过此时正值盛夏,也不用担心着凉什么的。
胤祐是真的累坏了,也的确熬得太晚了,第二日一早醒来,发现天都快凉了。
他来到康熙的大帐内给皇父请安,又跑过去摸了摸阿玛的额头,发现烧好像已经退了。
康熙正在和太子说起朝中的事,这时候,抚远将军又从前方传来奏折。
噶尔丹的指挥大帐设在乌兰布统峰顶,而抚远将军的不对只能在山脚下的吐力根河安营扎寨,噶尔丹的则将数千峰骆驼缚足卧地,背上加箱垛,上边蒙上湿毡,环形排列,形成了一座临时城池。
福全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法,但是他们有充足的红夷大炮和子母炮,可以对噶尔丹的大军隔山炮轰。
而奏折上说,大阿哥作为副将,主动请缨,要带兵侧翼迂回突击。
胤祐听到大哥的名字就抬起了头来,这时候他的剑灵却跳出来说了一句:“打不过的,敌军训练有素,这是诱敌深入,你大哥多半有去无回,要么被敌军俘获,要么……奏折送过来也要好一会儿,说不定他已经去了。”
胤祐听到这话,脑子里“嗡”的一声,他大嫂可还怀着身孕呢,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没了阿玛吧。
康熙对奏折上的内容也大为震惊,福全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真敢让他的大皇子领兵打仗去?
福全当然不敢,但大阿哥认为自己一身武艺,熟读兵书,对火器也有一定研究,必定能够完成这次迂回侧击任务。
康熙虽然心里着急,可当着文武大臣的面,他也不能派人去把大阿哥叫回来,不管是福全、常宁,还是胤禔,抑或是简亲王雅布、信郡王鄂札……他们身为宗室皇亲,保的都是自家的江山,他们不身先士卒,怎么指望下面的人拼命?
胤祐在打仗内看了一眼,发现墙上挂着一张弓,旁边还有一只箭袋,里面有数十枚箭。
就在众人都在为了大阿哥的事情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忽然跑过去,一把取下弓箭和箭袋背在肩上,然后就那么冲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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