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娘想了一会儿说,“夫人不如去看看,想朝里来人保不齐是旧日老爷的门生,夫人也可托个情,如今家中只有夫人出面才好。”孔夫人只得走出房,到了院中见一群差人在挖地,那边前几日刚死的人已挖出来了,吓得不敢上前,沈澄见有人来,问:“那边是谁?这里正在查案,闲杂人等不要过来。”
养娘跑过来见礼,“是府中夫人请大人说话。”
沈澄一听是国公夫人只得放下事情走过去行了礼,孔夫人看他清秀少年从不相识,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只问:“李大学士您可认识吗?”
沈澄略一思索,“您说得是前任阁老吗?下官无福登科的晚未得教诲。”
孔夫人就没法说了,还是养娘老着脸说:“大人,我们夫人就是李阁老的女儿是知书懂理的人,这公爷平日所作所为夫人劝过多少次了奈何他不听啊,反骂夫人是装架子充先生,如今公爷的事犯出来是怎样?还请大人明示免得夫人担惊。”
沈澄听了怜孔夫人也是个大家女子,好言道:“自古刑不上大夫,我们只是查案事情如何还要听凭圣意,夫人安心在府中待着,一切如常。”
孔弘绪那些事儿孔夫人心里明白,到了这时也觉得是个了局,回了个礼一声也没言语带着养娘回了院,吩咐将儿子带来自此只看着儿子读书。
沈澄等人一连忙了几日,查得四件人命,无数恶行,都具实做了陈词上报朝廷,那群女子都是借女乐之名强买强抢来的,有娼有戏也有良家,一一录过口供,有家人发还本家,没家人的发与官媒。
李希青得了书在京中急得跳脚大骂孔弘绪,自己要走脱不得身,只得派小厮定了船来接春园,春园闻言还不怎么信,“他果真来接我了?不曾说什么其他的话吗?”小厮新堂说:”我们爷只叫我们快去快回,说夜长梦多,恐春奶奶再出什么事,他说再有个差池他竟活不得了。又让我问王奶奶好,并看看王奶奶有无事,还请沈大人为他出这口恶气!”锦姐说:“我好着呢,并没什么事,他不用惦记我,从此只顾好春姐,你回去跟他说春姐若受了委曲我不依的还接她回王家咧!”
新堂连声称是,沈澄问:“你家爷有书没有?”
“有的,有的。”新堂从怀中取出递与沈澄,上写着:“日思夜想只愿速见,前事随风两心如初。”沈澄看了笑问:“你家爷说这书是给谁的吗?”
新堂想了想,“并不曾说。”
锦姐也接来看了,赞说:“真不愧是我哥哥,是个好汉子,这才是人话呢!”
春园疑虑:“他说什么?“
锦姐笑着读与春园听了,春园听完也一阵心喜,锦姐握着她的手说:“我在家中备了好些东西给你,你走得这样急如何去取?”
春园说:“那些都是身外物,我如何用那许多?姑娘你回了家要谨言慎行,不要得罪了人,凡事忍上三分。”
锦姐嗔怪道:“你又说这些话了。”
春园就不说了,沈澄也为她高兴,“我来时为妹妹置办了几件礼物,现下春姐要去不如先送与春姐?”说着让人去取,下人搬来箱子打开是各色衣服,时新首饰,春园说:“这个如何受得起?”
沈澄说:“你是嫂嫂了,怎么受不起,按说这礼还轻了呢。”
锦姐看着这箱东西,感慨道:“云哥儿,还是你想着我,对我好。”
沈澄心想,我一生一世都想着你要对你好,嘴上却说:“我不及王兄一半。”
锦姐叹了口气,对春园说:“你好生拿着东西去吧,你这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沈澄在一旁听得这句话,心中不自觉又涌上些难言滋味,借着招待新堂吃饭避出去了。
第二日早间春园就随新堂上京去了,锦姐一路送到城外,临别的话有千万,最终只说了一句,“春姐你好好的。“
春园撒泪道:“姑娘你多保重。”上了车朝西去了,锦姐立在原地怅望了半天,待日头高了,沈澄怕她晒着,才说:“咱回去吧!”
锦姐问:“你哪日回京去?”
沈澄说:“等朝廷的旨意下来,也这个把月间吧!“
锦姐又问:“你主意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沈澄说:“也就这几天吧,你丢了府中不知多急呢,那济南府的失状我是亲见的。“
锦姐哀怨道:“我想多陪你几日。”
沈澄心中咯噔一下,掩着心虚说:“陪我做什么呢?不过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送你回去也不大妥,不如我写封信让王兄来接吧!”
锦姐冷脸道:“只凭你吧!”
☆、终是巫山一段云
回程的路上听见街上在唱戏,锦姐听得耳熟掀开车帘一看,正是以前在任城看过的《董月英花月东墙记》,便问沈澄:“这东墙记你看过吗?”
沈澄想着说:“没有吧,我久不看戏了,以前咱在南京看得那些戏里没记得有这出。”
锦姐说:“我以前觉得这种戏可俗极了没什么看头,我现在想想这戏是最圆满不过的好戏了。”
“哦?讲什么啊?”沈澄好奇。
“讲书生马文辅去松江问亲,在东墙赏花偶遇马秀英,两人一见钟情,私定终生,董老夫人嫌马文辅贫寒立逼着他上京赴试,马文辅考中状元,夫荣妻贵,两人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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