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太守之所以能做官完全是父辈和家族蒙荫,本身没什么本事,平时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站在他这位青天府卿面前心里自然紧张,巴不得他早点滚蛋。
对这一点心知肚明,祁元之当即就是一声冷哼:“这么急着送我走?难道此案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太守脸上的假笑立刻僵住,声音干巴巴的否认:“怎么会,青天府办事向来严谨,有大人在此亲自督案,哪里还会有什么隐秘。”
“那是我带来的人太多,吃穷了你的太守府?”
“没有没有,哪里的事!虽然是荒年,但太守府尚有存粮,几口饭食还是供得起……”
“你这样说,倒像是我吃你嘴短,放心,青天府办案所有花费均由皇宫内库报销,我不会欠你一分一厘。”
“大人就别再消遣下官了,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闭嘴。”
“……”
“青天府所办之案岂有你置喙的地方?我们办完事自然会走,在此之前,做好你的太守,否则等着你的将是一纸调令!”
太守浑身一抖,脑袋深深地低了下去:“是!大人!”
又是一声冷哼,祁元之抬脚迈步,头也不回的离开,而站在原地一直等听不到他脚步声才直起身抬起脸的太守脸上则是深深的怨毒。
没把这位废物太守放在眼里,祁元之径直走到了他在太守府中的住所,那里已经有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等着了。
“大人,银杉传来消息了,是红色箭令。”
“红色?”那可是最高层次的消息啊。
祁元之诧异的挑了挑眉,从男人手里接过一个一头沾了朱砂的小竹筒,仔细检查发现从未开封后才使用特殊手法将竹筒拆开,取出里面的纸条。
纸条很小,所传达的内容也很少,仅仅几个字,但祁元之却看了很久,然后一脸凝重地看向早已对消息内容感到好奇的中年人,对他说:“赶紧去把司马大夫叫过来,我有重要的事问他!”
“是,大人!”
男人走后,祁元之又看了一遍手中的纸条,随后取出两块火石将它点燃烧尽,转身进了房间。
几乎在祁元之看到纸条的同时,远在盛京的贺辙也收到了来自暗卫的消息,于是一名御医坊资格最老的御医被他叫到了御书房。
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两位主角都知道了荣威夫人张云华身患分魂之症的消息。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因为这个信息,他们之前许多疑惑都得到了解答,比如这段时间以来陆陆续续搜集到的信息中,总是显示这位幕后主使常常发出前后矛盾的指令,就好像发出命令的不是一个人。
坏消息是,身患分魂之症的人虽然是一个个体,但精神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在和她当面接触之前,他们无法分辨这两个独立个体到底哪一个才是他们想要抓的人,又或者两个都是?
如果只有一个,那么另外一个是否算无辜?
想到刚才老御医说的话,贺辙眼前突然浮现出了德妃的脸。
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见到德妃时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一片沙漠中突然看到了一汪清泉,泉水中还倒映着一轮明月,直直照进了他的心底。
当时他就在想,这样一个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来,明明将军府只剩下一个寡居多年,常年卧病在床的将军遗孀,难道是府中有前朝留下来的贵族之后?
不过青天府很快查明,将军府中并没有所谓前朝贵族,那个被他看中的小姑娘是荣威夫人一手带大的。
能养出这样一个女儿,难怪当时的荣威将军宁愿顶着抢婚的名头也要把她掳回家。
正因为有这样的心理认知,贺辙一直对荣威将军府十分优待,对德妃也几乎到了快宠上天的地步。
不过他知道,只有他的支持,德妃的那个孩子是做不了太子的,于是他一直在等,等将军府的那两个男人可以成为小皇子的后盾,也等小皇子真正成长起来,可以肩负“太子”之名。
然而就在他打算筹备立储事宜时,青天府查出这些年来许多事件的幕后黑手在将军府,立储之事还未开始便胎死腹中。
听到这个消息后,贺家人多疑的性格特点几乎是立刻就从贺辙身上暴露了出来。
他开始怀疑德妃的本性,有意疏远她,并且派宫中暗卫查探相关消息,然后被德妃这些年明里暗里做过的一些手脚给吓了一跳!
想要立足于后宫,光是凭借皇帝的宠爱自然不行,没有手段早就成了后宫争斗的炮灰,刘颖所做的一切其实和某些后妃相比已经算温柔,但和她一直以来在皇帝面前表现得形象相去甚远,于是贺辙立刻在心里给她贴上了“阴谋”的标签。
那些温柔,那些贴心,全都是她装出来的!
如此心机,不愧是荣威夫人教出来的女儿!
有这样的认知,刘颖理所当然的被软禁了。
拿着老御医留下来的手稿,再想到此刻依旧被软禁着的德妃,贺辙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或许德妃并不知情呢?
从入宫开始,德妃就没怎么回过家,荣威夫人也因为身体原因甚少进宫,十几年来这对母女形同陌路,如果说德妃也有参与进去,宫里的暗卫不可能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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