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事情越发蹊跷,只见老伯开始癫狂,扑开那侍卫一个措手不及,踉踉跄跄的逃开。
“公子怎么办。”开口的侍卫叫宋炀,是司徒鹤仪的贴身护军。
他们只是途经山阳城,按理说管不着这里的事,待回到邑安还有诸多事务要交接协管,把时间耗在此处实属是不值当。
司徒鹤仪一番思量,不禁揉揉额头,“走吧,继续前进。”
“等等。”秦幸叫停他们,“山阳城十分古怪,不仅刚刚的老伯,就连我们进城时城门守军都没有,先看看情况再说。”
事出反常必有妖,留在原处当俎上鱼肉?司徒鹤仪望着秦幸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笑着道:“以不变应万变?谁教你的,秦姑娘。”
一番阴阳怪气的说辞,秦幸不屑理他并瞪了一眼。
“依我看,管他前面什么豺狼虎豹还挡得住我司徒鹤仪?”他冷哼一声,“宋炀走!”
前路未卜,这里的百姓遭遇了什么她不知道,秦幸也无可奈何,独自一人恐怕更加危险。
她气恼的跟在马车边,嘴里嘟囔着:“司徒大人贵为相国,殊不知山阳城已经民不聊生流离失所。”
话声虽小但足以司徒鹤仪听见,秦幸的本意也就是让他听见。
“俗话说得好,皇上不急太监急,天底下哪有越俎代庖这样的道理。”他在车内扬声说着,悠然自得。
“西梁王治国无为,荒淫无度,就算如此司徒相国也有规劝教导的责任。”
“天下君主要是都能听得进去劝导,那不人人都是千古一帝了。君臣之道,恩义为报,有些东西不宜逾越,更是不得逾越,你哪里又会明白。”
司徒鹤仪匿笑,瞧着秦幸身量纤纤,兴许在府里只会绣花弹琴,谈论治国为臣倒是多此一举。
秦幸停下马,倒是要跟他论上一论,“依司徒公子说的,相国身居高位,皇家赋予臣子的权利便都是空的假的吗,今日不敢僭越明日不敢逾越,正巧我祖父也在朝为官,略知一点作为臣子要明的事理,君臣之道也好,恩义为报也罢,都应当不避重诛以直谏,更要明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好!说得好。”本以为司徒鹤仪会恼羞成怒,谁料他笑了起来。
“提到权。”司徒鹤仪说着犹豫了下,“论整个西梁谁能大得过江氏,整个西梁天下都都是江家的,按你所说,权力越大责任越大,那山阳城的子民就等着长公主来平叛吧。”他语气戏谑。
“你!”秦幸愤愤掀开他的车帘,“强词夺理。”
整个西梁贵胄都知道,长公主江连瑢是秦幸的外祖母,只是几十年前因为一些恩怨早已和西梁王室决裂,不再来往,而今只剩下空有其名,并无实权。
外祖母生平最厌恶这个称号,司徒鹤仪拿这个调侃秦幸,无疑是触到她的底线。
“还有,西梁国从来没有长公主。”秦幸剜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又骑到队伍前方。
司徒鹤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笑着求原谅,“是我言辞无礼,我错了还不行嘛,秦姑娘别走啊。”
***
经过山阳县衙,大门紧闭,空空如也。
只觉角落里时刻有人盯着他们,回头看去又不见踪影,宋炀也察觉到了,一脚将县衙府门踢开,果然有人,几个人发觉后迅速的躲藏到后院,只看得清背影。
于是司徒鹤仪又派了些侍卫将他们抓住。
都是些年轻的男子。
他们看起来镇定自若一些比刚刚的老伯冷静自持些。
开口就一一报了家门,都是山阳本地人,皆在县衙任职,都是些典史巡检的小官。
“你们躲什么。”宋炀不耐烦地问道。
一个捕快颤颤巍巍地回着:“大人是从大晋来的吗,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说完不断的磕着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
“山阳城的官兵到处都在抓人,抓那些年轻男子去后山,听说那里有个大祭坛,要将他们全杀了。”他们几个藏匿在县衙内才躲过一劫。
“不是祭坛不是祭坛,是万人坑,方圆百里的男子全都得抓过去,硬生生的给活埋咯。”身旁的巡检又补充道,满脸惊惧。
光是听着就胆战心惊。
“你们是说,山阳城官兵抓人去填万人坑?”秦幸一字一字说着,嘴唇都好像在颤抖,简直难以置信。
“对对对。”那几人应声点头。
“荒谬,官兵都疯了不成,抓你们填坑做甚。”宋炀不敢全信,只当他们胡言乱语。
“确实是疯了,全都疯了,大人们,小的不敢胡诌啊,若是不信去后山一看便知。”
细细盘问,才明白了这个天大的惨剧,广陵城受难,山阳城也难逃一劫,江赢的魔爪伸向百姓,广陵地处属阴,而山阳属阳,便要在当地挑千名年轻男子入坑祭献,达到阴阳调和的作用来保佑宠妃安康。
而今人数不够,令人发指的是为了凑足人数,女子也不放过,将她们头发剪掉充当男子,皇权压迫下没人敢不从。
秦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有块石头紧紧压住她的心口,喘不过气来,一江之隔的地方,明明是和平年间却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
司徒鹤仪也被震惊到了,咬牙切齿地咒骂:“江赢这畜生,越来越猖狂,竟做出如此荒诞残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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