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看得见他宽大的袍袖下攥得紧紧的手掌。
他这样说,她会不会觉得他很轻浮?
白成欢却被那灼灼目光震惊在当场什么叫做,只为她?
萧绍棠,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一个男子,为什么要对一个女子好?
白成欢模模煳煳地想起,很久以前,大概是萧绍昀登基那一年,她才十二岁。
宁国公家的小儿子曾傻傻地捧了一大束梅花,送到他的面前。
那个穿得圆滚滚的小公子,站在雪地里憨态可掬地跟她说,徐成欢,我是个胖子,你也是个小胖子,你以后嫁给我吧,我把好吃的都给你,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她好奇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因为你觉得我长得胖?
那小公子点头又摇头。
他说,我喜欢跟我一样胖的人,我喜欢你,所以你嫁给我,我会对你好。
喜欢不喜欢的,她那时候没有想过,有萧绍昀在前,她对谁都喜欢不起来。
可是她很介意那个小胖子说她胖。
要知道那小胖子胖得全京城有名,居然说她和他一样?!
她很快就跑去找来了晋王,把宁国公的小儿子揍了一顿。
那年的冬天很冷,京城勋贵家的很多老人都没能熬过去,京城时不时就有白幡飞扬,可是最后一场浩大的葬礼,却是那个尚且是个小少年的小胖子的。
他死了,据说是失足跌入了宁国公府的湖中,冻死的。
没过多久,宁国公府上下也一夕之间被贬为庶人。
她那时还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可萧绍昀说,宁国公府意欲谋反,他如此发落已经是很轻了。
于是没心没肺的徐成欢很快就淡忘了宁国公府的事。
她只记得,那个小胖子,是叫姚泽嘉。
可此时,那个憨态可掬的小胖子的模样,就和萧绍昀阴鸷的眼神一起出现在她的眼前。
白成欢忽然打了个寒颤,是她害死了姚泽嘉!
若是她没有去找晋王,没有把这件事情闹大,没有被萧绍昀知道,或许姚泽嘉与宁国公府不会有那样的下场!
白成欢眼中忽然就滴下泪来。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原来,从那时起,萧绍昀,就已经不是她心里的那个萧绍昀了。
萧绍棠却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在白成欢忽如其来的哀恸里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不对,这根本就不对……她没有羞涩,没有恼怒,她哭了。
少年初尝情滋味的心顿时就慌了。
“白成欢,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他还没有跟她告白,也没有说什么冒犯的话啊!
“萧绍棠,你是不是喜欢我?”
白成欢迅速擦干了眼泪,问出了这句惊世骇俗的话,黑眸中却像是刹那间灌入了一潭死水,再无任何的波澜。
萧绍棠心底狠狠一颤,觉得白成欢身上,有什么东西,瞬间就不一样了。
之前那个笑盈盈和他说话的少女,所有的温和全都不见了,只有一个似乎和他隔了千山万水的女子冷冷地看着他。
“我……”
他已经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告白的好时机。
迟疑间,白成欢却已经转身。
“萧绍棠,千万不要喜欢我,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宁国公府,就是去前车之鉴。
白成欢站在门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件事,你不必再插手了,你的好意,我与威北候府心领了,但是以后,你记得避嫌。”
萧绍棠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白成欢……”
他还未问出口,就被打断:“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也不需要你因为我去做任何事,世子殿下请吧!”
为什么?
明明他曾经在白家的演武场上握住过她的手,曾经在京城的护城河畔将她拥在怀里,她都不曾这样言辞决绝,冷漠至此。
而今日,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而已。
他不明白,甚至有些怀念白成欢曾经给过他的那一巴掌。
就算是恼羞成怒,对他打骂,也比这样要好吧?
萧绍棠穿过欢宜阁外凌空从湖面穿过的廊桥,走过高大的凤凰木下,回过头,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白衣若雪的少女孤寂地站在原地。
为什么这样害怕,他会对她好?
她为什么这样害怕,他会喜欢她?
萧绍棠怔怔地望了一刻,最终大步离去。
他说过,总要扭一扭这瓜,才能知道到底甜不甜。
这算是个开始吧?他要回去好好和袁先生一起琢磨一番。
直到萧绍棠的身影消失在侯府的小路上,一直在屋中做隐形人的摇蕙才心有戚戚地上前:“大小姐,其实何七……秦王世子殿下,也是个不错的人……”
而独自立在窗前的白成欢许久都没有动弹,也没有说话。
无边的愧疚涌上来就没办法再褪下去。
姚泽嘉,那个除了萧绍昀以外,唯一一个跟她许诺的人,就这样死在了那简单得有些可笑的喜欢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若是她能早些明白萧绍昀是个什么样的人……已经晚了。
她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再也不要让这世上,出现第二个姚泽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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