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气息冲击之下,跟在后面的宗亲子弟甚至有些恍惚当年太祖马背上得来的天下,后世子孙应当不忘先祖,可他们这些太祖的子孙,除了能够骑马,又有哪一个是文成武就呢?
从萧家的战神秦王被先帝贬谪开始,他们这些人,哪个不是被当成绵羊一般长大?
而他们这的一群羊,自然是要臣服于最前面御辇上的皇帝,跪拜在他的脚下,被他碾成泥都不敢吭一声!
萧绍棠也不去管身后各异的目光,只神情平静地御马前行,外表放松,内里却是全身戒备今日皇帝想要如何对付他,连卫婉旁敲侧击都打探不出来,但他绝不相信皇帝能让他顺顺利利地将这趟行程走完!
出城门的时候,众人的马匹步调稍显凌乱,后面就有人收不住马势直直向前撞了过来,萧绍棠只听到一声嘶鸣,座下骏马就猛地往前一窜!
而在萧绍棠之前,正是众位老一辈宗亲的马车,还在慢吞吞地挪腾,若是他要躲开后面冲过来的人,就这么冲撞过去,立刻就会引起动乱!
“啊,惊马了!惊马了!”
四周目睹这一幕的人中已经有人发出了慌乱的喊叫!
萧绍棠眼底闪过一道利芒,左手竭尽全力地拉住了扬蹄的骏马,硬生生控着坐下骏马原地转了个身,双蹄险险落在了前面马车后的空地上,然后侧身伸出右手,后面窜上来的那匹马就被萧绍棠牢牢拉住了马缰!
粗糙的马缰几乎将萧绍棠手心的皮勒破,只是此时萧绍棠已经顾不上手心的剧痛,猛地一用力,才堪堪将那几乎撞上前面马车的那匹马拉得马头一偏,驮着马背上早就已经吓得瘫软的主人往斜里窜了过去!
这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在一边护卫的御林军反应过来之时,只见一匹马斜斜地冲出了队伍,几人连忙合力制住了马匹,这才算是彻底杜绝了撞上前面马车的危机!
“啊!”
那马背上的人早就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发出惊恐的叫声,前面就有人回头看是怎么回事。
萧绍棠只听得安西郡王怒气冲冲的斥责声: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今日要是再敢行差踏错,就给我滚回去!”
回答他的是一阵呜呜咽咽如同被抽了筋骨一般的辩解声:
“孩儿,孩儿冤枉啊……是有人撞了孩儿的马……有人故意的……”
被吓得半死的人,正是安西郡王世子萧绍繁,一个大男人,吓得趴在马背上不能动弹,也是够丢人,四周顿时响起一阵讥嘲的笑声。
但是更多的人却是将目光放在了左右手皆能单手控马的萧绍棠身上难道是因为他的父亲是秦王,他自来在西北长大,所以才如此身手了得吗?
萧绍棠也在马上转过身,凤目微微眯起,冰冷的目光从他身后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这些人,到底是哪一个,打算利用安西郡王世子,让他与前面的马车相撞,引起动乱呢?
若是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马,或是没有控制住萧绍繁的马,那此刻,他已经被御林军拿下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香断
马背上的宗室子弟在萧绍棠的目光逼视下,都有些瑟瑟发抖,纷纷垂下头去,唯恐被当成那个罪魁祸首。
一边御林军已经将那匹马拉了下去,手脚瘫软的萧绍繁也被恨铁不成钢的安西郡王带着去了他的马车上。
萧绍棠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徒劳地追问下去,回去自会有人把那个引发骚乱的人报给他。
因为皇帝的御辇在前,队伍行进的速度根本就不快,故意让萧绍繁惊马的那个人,无论是不是皇帝指使,其用心都极其恶毒。
若是撞上去,他与萧绍繁必定会被皇帝光明正大地惩罚,若是他躲开了,而萧绍繁撞上去了,那安西郡王定然会对他生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他故意躲开,毕竟走在宗室子弟最前方的人是他这笔账,等查明之后,一定要好好地算一算!
萧绍棠收回了冰寒的目光,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诸位兄弟的坐骑刚刚都受惊了,还好没有引起什么大乱子,接下来也只有不到一半的路程了,诸位小心些便好。”
没有呵斥,也没有苛责,这与刚刚冰冷的目光完全不相符的温和语气,让大半的宗室子弟都很是诧异,按说,这事儿要是放在他们身上,怎么都是要把那个罪魁祸首揪出来怒斥一顿的,以免皇帝知晓怪罪到自己身上。
果然是战神秦王的儿子啊,临危不乱,还颇有心胸,更不必说他这样的身手矫健,这才是真正的萧家子弟风范等萧绍棠转过身去,身后众人的目光都已经从畏惧心虚变成了赞叹羡慕。
唯有中间一人骑在马上,将眼中的慌乱都强行掩藏了下去。
皇上交代的事情居然办砸了,这个萧绍棠,不是一个只会讨好皇帝的草包吗?
剩下的路程众人都格外谨慎小心,一路安安稳稳地到了太庙。
太庙位于城东,长一百三十余丈,宽百丈,占地广阔,琉璃瓦在冬日的阳光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用作梁栋的沉香木与金丝楠木不计其数,前,中,后三大殿贴金描花,精美富丽,太庙内古柏成荫,古朴苍然,与巍峨的大殿一起散发着时光荏苒的厚重沧桑。
大齐太庙于太祖登基之后建成,至今已有百年历史,却依旧气势恢宏,庄严沉稳地矗立在这里,遥遥对着京城,供奉着有功皇族神位和异姓卓著功勋的功臣神位,无论是皇族,后妃,还是功臣,死后能够入享太庙,是无上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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