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些突兀及不合情理,她眼帘轻阖复又抬起赧然一笑:“公子知我于涛声院的执念,虽不知为何,但我却已将它当作我与此地的机缘,故便想能时常看看它。我也知我一外人常出入府中定然不甚合适,遂不知可否请温公子与后门或是侧门门房交代,届时我能从那方进入便可。”
她突然的生疏客套令温景州微微凝了眸,而她口中那自降身份从侧门或后门入府的卑微,也让他下意识不喜,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不知不觉将她看做与他同等之人,遂才会在听到她有委屈自己的意图时心中自然排斥。
他轻皱眉头,张口欲言,却话至嘴边忽地想起一事,眸光微动而后终归于常,“虽你不在府中居住,但温府之门却会为你敞开,”
有他暗中操控,即使她出入温府被人看到,只要他不想,也无有人能探听她分毫。
至于她会否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便是她发现了,也无关紧要。
而她要时常回府的目的,
温景州忽略心中因她说要经常回来的刹那波动,洞彻人心的眼眸淡淡落在她重复气色嫣然浅笑的颊上,带着清冷气息的唇边缓缓勾起抹淡淡不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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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榕既已说了要离府,便没有再拖沓耽搁的必要。而既他说要高管家来帮忙处理一应琐事,她便未一意孤行定要自己亲力亲为。
能替府主人打理好偌大一座府邸,管理诸多下人,其人的协调能力,管理能力,办事能力定然绝佳,自是要比她一知半解的强。且她离开又非是闹了不快而不欢而散,也就并没有隐瞒新居的必要。
是以她先前看中的那处房子购买安置等一应事物便尽数拜托于他,而她便留在府中收拾行囊,只待新居妥善,便一齐带去。
高管家的办事能力与效力也不愧她的看好,也或可说是钱财的威力无所不能,不过半日功夫写着她如今假名南木的地契,便已交送到她的手中。
“小人已遵照公子交代将您的新居处处打点妥当,使姑娘去了便可直接居住,门房婆子家丁一应下人也都已挑选备齐,您若不喜,或觉不得用的,尽可直接打发了去,春来服侍姑娘也有些时日,此次便也随姑娘一同前,她与一干下人的身契也一同交于姑娘。”
高管家将两只手大小的原木盒子双手托举至她手边,微躬着身垂眼盯着脚尖继续说道:“姑娘虽日后不在温府居住,但仍是府中贵客,公子也已命小人交代下去,日后您若来府不需通报尽可入内。您那宅子所在之处小人已按公子交代细细打听,左右居住之人都乃和善易相处,且家世清白的,请您尽管放心,若是有事尽吩咐人来寻小人便是。”
“公子说今日忙完公务会早些回府,请您安心等待。若您无有吩咐,小人便就告退了。”
说完后,高管家垂首静立几息,待未听到有声音响起,便躬身行礼后缓步退下。
公子说,公子交代,公子吩咐,
他虽然未亲自出面,可却又处处离不开他的影子。他分明没有挽留,却又背后有诸多叮嘱,怕她生活不便,又将一切都为她细心打点。
盒子内最上方放着的,写着户籍二字的册子,也无不在告诉她,她所有说与未说的需要,他都已在她未开口前为她办妥送上。而她但凡开口,他也均是有求必应。
她甚至都未彻底摸清楚,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是想要他挽留,还是怕他挽留呢?
在等待他回来的空档里,南榕站在花园前恍惚想着,明明昨日清晨分别时都还好好的,怎不过一日功夫,不论是突然将要离开,还是心境,都已大不相同,
从前想到他时,她的心内是明亮的,雀跃的,是如小鹿乱撞怦然心动的。
可现下想到他,她的心中却如阴云遮蔽,有莫名的伤感,茫然的,沉重的,压抑的。
纤长的手指无意识抚上眼帘,南榕闭上眼深深吸气,停顿两息后缓缓呼出,明亮剔透的眼眸再睁开时,虽仍有怅惘,但更多则是沉静与坚定。
想象终归与现实不能一概而论,会因他的态度而心绪不宁,患得患失,时喜时忧,甜时如蜜,苦如黄连,也许,这就是暗恋的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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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压水井的出现至今已有四个月时间,而后经反复于多处试装可成功使用后,已在三月前由温景州下令命工部献于天子,此物先于皇宫及朝廷各部安装使用,虽只一件取水之物,却贵在新奇省力,得满朝文武交口称赞。
此物公之于众后,确引得百姓哗然惊奇,但同时也确如他曾预料那般,因造价高昂,也只上都各家高门贵府富商豪绅能不吝金银高价用上,寻常百姓只能望而兴叹。
后经由温景州私下谏言,才使得天子颁令,由朝廷出资予上都境内所有村镇安装压水井为民所用,一时间,百姓欢声雷动,天子英明爱民如子之声,亦传遍天下。而但有压水井处,必人满为患热闹喧天。
此事于温景州来说已算了结,倒是那胶皮之物,黑原经几经指点后已将此物各种特性了熟于心,随着她曾说过的救生圈,轮胎等切实革新有用之物被研制而出,橡树也已暗中由鸡肋之物被划为私有。
自钻研此物开始,黑原便有废寝忘食沉迷于此的迹象,但他牢记自己大夫之职,便是为南榕治愈后也还曾特意入府为她复诊,而她要离开温府别居之事,他自也有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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