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话,或许从来没有人能想象,这种宫中人听了半句都要嗤之以鼻的小儿言论,竟是从褚卫口中说出的。
“只要奴在殿下的身边,就会一直保护殿下。”
安阳眨了眨眼,感受着少年如发誓般在她耳畔轻喃,声音清晰而郑重。
明明两个人外表年岁差不了很多,却像是在这宫中叙说着永远。
突如其来的,安阳感觉自己的心在不正常地跳动。
她讶然地睁大了眼。
像是荷尔蒙选中了特定的对象,他那被刻意压低的喑哑声音进入她的耳朵变得熟悉而好听,身上衣衫的皂角味混着极淡的熏香,变成了特定的气息。
不是多么上好的贵重贡香,却让她感觉到闻起来很舒适。
安阳才发现,她平生第一次心动,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的直白倾诉,也不是“心悦君兮君知否”的委婉信笺。
而是这样简单的、好像在说着“有关身份”“有关过去”,一切都有迹可循的“巧合”果实凝结而出的——
无关爱恨的保护。
不像是话本中总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爱恨情仇。
他很明确地说着,就是这样的身份,过去的因果才成就了今日他的付出。
每一分都明确而清晰,符合他的精打细算与认真。
真实又贴近,她的手下甚至能触碰到少年胸膛内的每一下心跳。
安阳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笑容,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兴奋。
“你要信守承诺。”
宜春那边准备好了东西过来唤,安阳认真地说着,而后扶着他的肩膀刚想坐起身。
“殿下莫下地了,也没几步路,奴带着您过去。”
安阳还没来得及坐直,就被他抬起手揽住了腰,稳稳地抱起。
她沉默了几秒钟,没来得及反驳,就已经被抱着往热水那边走去。
实不相瞒,其实之前有常嬷嬷对她管束些,再加上她其实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淑女——虽然看起来像。
她就是腰有点酸,揉揉就差不多了,不至于走不动路。
这,这与其说是爱护,不如说是盲目溺爱了吧。
虽然有点爽,但是感觉自己像个社会废人。
安阳自我怀疑了几秒,而后被抱着到盥洗室的屏风之后。
“奴先告退,去看看宫内的事务,你们注意些,别让殿下受凉了。”
褚卫拱了拱手,快步离开了。
将衣服除净,拿软布擦拭着身体的安阳还有些困倦,听着旁边宜春的话也就随意地点了点头。
等清洗完,戴好月事带,再穿戴好衣服,已经过了几盏茶的时间了。
“殿下若是身体不适,可要将手头的事务暂时搁置一下?”
宜春看着已经清醒过来、笔直往书房走去的安阳公主低声问。
“堆到本宫眼前的就基本是能尽快就尽快的事了。”
安阳的头上只随意地插了两支金钗,发丝只是一卷一束,随意却也带了些慵懒的优雅。
“你去忙吧,让本宫安静会儿。”
这是屏退左右的意思了。
宜春躬身,快速退出了房门。
她先是顺着昨日翰林学士们的意见给她的恩师写了一封信,盖好印放到一边,而后继续往下看。
安阳有些头疼地看着手中大段大段的家族名单。
朝堂官职可比这些世家大族乱七八糟的关系清楚多了,最怕的就是密密麻麻如蛛网般的联姻关系。
她自己都敢吐槽自己这关系一表十八里,更何况这些扎根玉京几十年的老世家。
更不谈这些人还爱拜师!
拜师!
本就复杂的关系愈发让人头大。
但你也拿有些小官没办法,他们想要世家的庇佑向上走,若是不愿投靠,就有概率要被官官相护的世家打压。
想要做皇帝门生,首先也得走到他面前啊。
所以皇帝才会如此头痛。
好在安阳要做的事远没有皇帝那么复杂。
就在她想着抓华阳来当评审壮丁,岂不美哉的时候,突然看到窗下不远处的花丛前一只鸭子快乐地跑过去。
安阳:“……”
她眼神变了。
没过几步,那只肆意奔跑、沐浴阳光、茁壮成长的鸭子就被一只苍白的手捏着抱起来。
树荫下的褚公公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怀中的白鸭。
那鸭子动都不敢动,像是被什么威压给吓住了,眼珠子都不敢转,瑟缩地任由褚卫摸着。
褚卫身后跟着的是司宫台的宫人,他正是拿着文书在低声禀报。
树荫边是修剪得当的清雅花束,春日入夏,再热些,这些名贵的花朵就要发蔫了。
距离得远。
安阳看的也不太清,只觉得那只鸭子好生快活。
毕竟那双手臂,明明早晨才抱过她,那双手还帮她揉过身上和肚子。
她托着脸颊的手动了动,而后深呼了口气,低下头开始继续看正事。
她不知。
抱着怀中鸭子的褚公公一边应和着身后人的话,时不时用略带讥讽的语气指点几句。
不在安阳公主面前,他尖酸的声音和脾性显露无疑。
“好家伙,我不会动你的,毕竟你现在也是殿下的所有物。”
少年太监勾着嘴角,眼尾略微上挑,略微眯起,瞳孔漆黑凝视着它,有些尖锐的声音难免带了些轻佻。
--
第45页
同类推荐:
梵行、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顶级暴徒、
碎玉成欢(np)、
快穿之渣女翻车纪事[H]、
[快穿]与魔女的交易、
(快穿)插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