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一切梦境化作虚无。萧何伏在案桌上浅眠的身子猛然直起,他垂下眼扫过自己的亵衣。
他真的是疯了,自少年之后,怎会做出这样的梦。
可这个梦太过真实了,一切陈设都如五年前一样,包括女子的姿态。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确定,自己竟在梦中梦见了这些。
他这是怎么了。
萧何那双向来都锐利识人的眼眸,难得出现了些疲惫和茫然。
……
自剿灭山匪后,萧何便好几日都在处理公务,陆莞禾几次去的时候,他都恰好不在府上。
难得有一次他在书房,可是她去的时候,让管家通传一下,可管家说是萧何公务繁忙,大概来不及吃东西了。
不知是不是陆莞禾的错觉,她感觉到萧何在有意无意地避开自己。
特别是在上一次他拉过她的手,问她的包扎手法之后,两人的关系似又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的问题也是奇怪,她的包扎手法里又能瞧出什么。
陆莞禾倚在窗边,看着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微微蹙起眉。
轻风吹拂着她的乌发,沾了雨滴的花瓣便落在了她的发上。
喜兰端着一碗浓稠的苦药,推开屋门,看到陆莞禾在吹着风,不由放下手中的药碗,前去掩着窗,责怨道:“陆姑娘,下雨天你身上本就有寒疾,吹不得风的。”
关上门窗后,浓郁的苦药味便四散开来,陆莞禾轻蹙了蹙眉,有些不情愿。
她这副身子每到雨天,便会酸软许多,身子不爽利,自然也恹恹的。
喜兰自上次陆莞禾为她求情之时后,对陆莞禾的态度好了许多,她也想明白了,现在自己跟的主子是陆莞禾,陆莞禾性子柔弱,脾气好,她过得也能好些。
不过她还是需要催促一下陆莞禾:“陆姑娘,王爷几天都不在王府,这几日也像冷待了姑娘,上次不是还带姑娘一起吗,可现在这几日似乎都没见身影。”
连喜兰都看出来了萧何的异常,陆莞禾默不作声地接过苦药,一口口抿下,看似天真柔弱一般问道:“王爷这几天大概在忙吧,太后又在催了吗?”
见陆姑娘表情怯怯的,温热的苦药蕴上了她的脸蛋,喜兰终究还是不想太过逼她,道:“陆姑娘,明日听管家说王爷将会回府,你好好准备准备,之后奴婢也可以向太后交差,这之后太后估计也不会催得这么急了。”
“真的要吗?”
陆莞禾一张小脸还有些身子不好的虚弱,这太过为难她了。
喜兰点了点头,道:“之前是奴婢不好,坏了事,陆姑娘也养身体养了这么久了,后面又因为王爷出府而耽误了,现在也拖不得了。”
她的声音停了停,又继续道:“放心,奴婢就在外面守着半夜,看到事成之后,便会写信给太后,太后也会知道姑娘的忠心。”
在她眼里,陆姑娘实在柔弱,而王爷身型高大,大概做不了几次,她就看到他们叫第一次水后,便可以下去交差了。
“好,我知道了。”
喜兰看着陆莞禾的眉间带着愁绪,有些不忍,但是她敢笃定,没有男子能真正拒绝得了这样的一个美人。
……
按着喜兰打听好的时候,陆莞禾已经穿着浅粉色襦裙站在了主屋前。
屋檐的雨滴零零散散落下,下了快两日了,还没个停歇。
这样的日子,她是最懒得出去走动的,身上都是疲乏倦味。
可是为了一段日子的清净,还是要来找萧何。
果然萧何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过来,还在垂首和旁边的人吩咐着什么,快走到屋前的时候,才看到陆姑娘拿着食盒在门口等他。
雨帘中的那方身影,似鹤而傲立,却也似娇花初绽。
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神色微怔,似乎没有想到她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挥手让下属先去办事,而后大步走来:“你怎么来了?”
她的衣袖上沾了些水雾,摸着有些凉,而几日不见,身上的药味愈发浓了。
萧何脱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肩上,而后先让她进屋来。
可这次他做得极为克制,目光也有些躲避,进屋后先走到窗前抬手掩上。
之前若是还仅是陆莞禾的猜测,如今却是明白了,她轻咬了咬唇,透出些委屈道:“王爷这是在躲我吗?”
她的声音柔柔的,不像在控诉,但萧何掩窗的手还是停了停。
这些日子,他确实公务繁忙,山匪一事余下不少东西,但他避开陆莞禾也是事实。
毕竟……这几夜她都会入梦来,他已经无法直视陆姑娘了。
陆莞禾看到他的身形微微一顿,像是被自己说中了一样,心里泛起些不知名的滋味,又酸又涩。
他在躲着自己,大概也不会答应她今夜的请求了。
但她还是向他虚虚行了礼,垂首低声道:“既然王爷最近忙,莞禾也不多加打扰了。”
说罢,她便要转身离开。
见她要离开,萧何冷眉一皱,下意识拉着她的手,本想说着什么,在闻到比之前要浓许多的药味之后,忽然道:“陆姑娘最近身子不好?”
陆莞禾仍旧垂着头,缓缓道:“多谢王爷关心,之前曾落水过一次,自那之后身上便有寒疾,每到阴雨的日子,身子便会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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