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姑娘曾落过水?”
萧何的心突然提了起来,他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近。
陆莞禾不明白为什么萧何忽然激动起来,不过还是一五一十道:“是,在几年前曾落水过一次。”
快对上了,萧何难掩心中的激动,不过他仍是道:“这些日子因为山匪之事确有些忙,是我疏忽了,陆姑娘这次来是所谓何事?又是太后那边?”
他肯定,陆莞禾在这等他一定是有事找他。
“嗯。”
陆莞禾点了点头,却也不知如何再开口了。
萧何见她反应奇怪,接着道:“我与陆姑娘既然合作,陆姑娘不如坦然告之,我必倾力相助。”
他说得坦坦荡荡,但此事又哪是轻易可以说出口。
陆莞禾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可萧何也不见耐烦,又道:“陆姑娘放心,此事我既已应下,便不会反悔,陆姑娘不若说说看。”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愈发显得屋中气氛煎熬。
终于,陆莞禾忍不住了,她豁然抬起头直视着萧何,颇有些赌气道“太后想让你我同房,你可以帮忙吗?”
说完她自己有些后悔,她不该带有情绪的。
没想到,她却听到萧何微沉的声音。
“我可以。”
第80章 少年将军(7)
雨势渐小, 偶能听见檐下落雨砸入水缸的细微之声。
正是雨声小了,萧何这番话便也格外清晰。
恍惚了片刻,陆莞禾惊诧地抬起眸,似还没能反应出萧何回答了什么。
他又怎么会答应?
太后的这番事, 她清楚得紧, 主要考验的不是萧何而是她。
之前喜兰写信提到她们前去不凑巧, 遇到了萧何出兵在外, 后又写信说她身子不好,恐怕要暂缓几日,这些种种本没有事, 但太后此人多疑, 还是起了些疑心。
她在宫中时,常是一副柔柔弱弱的姿态, 又像没什么主意的人, 太后便以为她极好操控, 现在出来之后,迟迟没有动静,太后渐渐怀疑她起了异心。
此次她与萧何同房, 太后一方面是试探萧何对她送的人有何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在考验陆莞禾是否真愿听她的命令献身出去。
可萧何明明这些日子都在躲着她, 也有心上人, 又如何能帮?
她对上萧何的目光, 他的眸底黑沉,束起的发尾一丝不苟,长眉薄唇, 气度不凡, 处处透着冷清之意。
即便他应下, 面色也无任何轻薄之态。
在陆莞禾豁然抬头时,萧何也在顺着垂眸,看向她。
猝然抬起的一张小脸上还带着少许病气,面容白净,平日柔弱低垂的眉眼此刻正微微扬起看着自己。
触及她的目光,萧何心头划过几丝异样,像是针细密地扎在心口,不足以致命,但总会一阵阵疼。
透过她的眼底,似乎能看到这副柔弱的身子下的活力。
不对,或许她本该如此,只是身体拘束住了她。
或许也不是这个身体,而是如今她如浮萍般的处境。
两人静默了一瞬,还是萧何先开了口:“若是陆姑娘信我,不若一试。”
……
连下了两日的雨终于在黑云初散时渐渐停下,但丝丝缕缕的凉意仍在。
原本应该站在屋外守夜的侍卫一概退下,只余喜兰在外面守着。
她提着一盏昏黄的灯,在外头紧张地候着。方才陆姑娘出来,脸色怯怯,像是少女头次听这么孟浪的话,她的眼中有些对初夜的忐忑,和她细声道王爷今夜便会与她同房。
只是陆姑娘性子羞怯,只想她一个人在外头陪侍。
这倒是鲜少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世家皇族之人,若要同房,必然会要不少人在外伺候,随时候着给来叫水。但陆姑娘说她胆子小,未见过这般场景,王爷也应允了她,喜兰也不再生疑,静静等在外头。
王爷可真宠陆姑娘啊,这方要求都能应下。
而屋内,燃了火炉,金丝熏炉下暖意随着轻烟盈满整间屋子。
陆莞禾的身子暖和许多,寒疾所带来的酸软之感去消退不少,她刚刚洗浴过,长发略干,垂在肩前。
她一身淡紫色的纱裙随风轻摇,步履轻盈,似是仙子一般。
玉足轻点,她抿了抿唇,多少还有些不自然。
这身轻薄的打扮都是喜兰硬是要她穿上的,薄纱朦朦胧胧,似云似雾。
只是喜兰的算盘打错了,估计萧何是看不到这衣裳了。
她缓步走近,床榻之上,萧何已坐直于上,他也脱了外袍,只余纯白的亵衣,他的肩背挺拔,因着素来习武,而练就了肩宽腰窄的身型,如青松傲立。
精致的面上,一方黑色的巾帕束缚住了凌厉的双目,琼鼻薄唇,好一副玉面郎君的面相。
淡淡的苦药味迎来,虽是蒙了眼,萧何却敏锐地注意到陆莞禾已经走过来了,他的下颚朝着她走来的方向微仰,道:“陆姑娘想好了?”
见他朝的方向精确无误,陆莞禾微惊地小小后退几步,试探道:“你、你还能瞧见我?”
“不能。”
萧何诚实地回道。
他久经沙场,从不会这样蒙眼,对于他而言,蒙眼就是要全身心信任对方。
这是萧何选出的折中办法,他蒙上眼,不多看,一切由陆莞禾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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