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燕肖咬牙切齿,“皇帝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将父王叫进京城来奚落一番的,不然燕沐落在他手里他为何不早说?”
燕重山虽然心里对此事也很不爽,却不会明晃晃地说出来:“还不是你干的好事,将把柄落到陛下手里?你还有脸提这事?你这逆子!”
“咔嚓”一声,燕肖手里的杯子终于裂开了。
“逆子”这话,向来是父王用来骂燕沐那狗杂种的话,这一回竟给用在他身上了,燕沐你个狗杂种,以为躲在京城找着皇帝当靠山,就真能高枕无忧了?他不弄死这狗杂种他就不姓燕了!
顾沐和燕向熙坐在一起,燕向熙借着低头喝酒的姿势跟顾沐说话:“你是不是早就想着让你父王难堪了?”
这坏小子,分明想起不少事了,可今晚却摆出一副无辜的嘴脸说不认得他父王,燕向熙当时差点没控制住要笑出声,这坏小子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就是父皇估计也没料到吧。
顾沐依旧是一副无辜之极的模样,让人确信他就是个在宠爱里长大的十二岁少年,嘴巴飞快动了几下:“我不过是才恢复了些而已,之前的确是不记得他了啊,我算不得有大错吧。”
燕向熙痴痴笑了几声:“你个坏小子向来报复心重。”
小时候跟这坏小子打架,要是哪回他打输了,下回非得逮着机会还要打回来,可将那时的燕向熙气得恨不能从他身上咬块肉下来,就没见他让着女孩家一点的,而且她还是公主。
可是吧,这坏小子越是不让着她,燕向熙还越是爱跟他一起玩,旁的人越是敬着她,反而越是让她觉得没趣。
顾沐暗暗朝她翻了个小白眼:“你真以为皇帝伯伯跟你一样的?我什么都没想起来对皇帝伯伯才最为有利。”
燕向熙恍然道:“对哦,我明白了,你什么都不记得,父皇才有理由将你继续留在京里为你冶疗,否则现在将你送回你父王身边,呵,等同于将你丢进虎狼窝里,看到你那兄长没有,那眼神都恨不得将你撕碎了,看来这燕肖在西南那边地位真高啊,所以向来肆无忌惮惯了,来到京城也遮掩不住。”
这燕肖跟他父亲西南王可不一样,这燕肖分明是傲气又为我独尊惯了,可不像他父王是见识过京城的皇权争夺,知道她父皇如何上位将权力收揽在自己手中,从不敢小看她父皇,可燕肖不可一世着呢,分明连她父皇都没放在眼里。
燕向熙已经肯定,当初跟着卢文柏出现在庆凌府的男人就是这燕肖了,这狗东西居然不经传召就私自进京,一点不将皇家放在眼里,真是该死。
顾沐低垂下眼,遮住眼里的狠意,说:“年纪小是一个原因,再有我现在地位也低,陛下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你多立几次功,将爵位再升一升,那时解决起西南的问题更容易些。”
燕向熙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这可是块难啃的骨头。”
顾沐只是用鼻腔轻哼了一声,再难啃,他也能将这骨头给啃成渣滓。
殿内还有不少人生出悔意,之前不该给西南王递帖子想要拜访的,今日一出,尤其是这燕沐的爵位封号,已经透出陛下对西南王的不满了,他们偏还去跟西南王接近,不是成心跟陛下对着干吗?
如勇毅伯府和靖安伯府只管看乐子,勇毅伯世子和靖安伯世子夫人也终于明白,那时出现在京城的顾沐为何没有进宫了,原来他是受伤失忆后被顾昭救起,顾昭当时应该还不知道顾沐真正身份,只不过回去庆凌府后,应该是又见了什么人认出他的身份,才有后来的事。
宗室里不少人脸色也不好看,原来宫里的顾沐就是燕沐,之前有人问陛下,陛下却不肯说明,要是他们早知道,哪里会在西南王进京后那么热络地跟他联系,如今跟西南王走得近,不是招陛下忌讳么。
“算了,不知者不罪,我们怎么着都比那燕向勉好吧,他可是早跟燕肖勾搭上了,还自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嗤!”有人这般安慰自己,在互相比烂中,有人比他们更烂,那他们就算胜出了吧,反正陛下总得在他们当中挑出一个。
“这燕向勉的情况其实跟燕沐有些相似,私下里可对他父亲不满呢,可没见他同情下燕沐,反倒跟燕肖走得近,可见啊……”有人边说边摇头,这燕向勉待人待己原来也不是一个标准,让人对他印象下跌不少。
燕向勉和虞温韶的心都很沉,就算之前已有所猜测预料,可当事情成真时,他们依旧有些难以接受,而且不知怎的,他们跟燕肖有接触这件事好像被泄露出去了,虞温韶有些难过,燕向勉在进宫前遇到他时竟质问了两句,话虽没说透,但明显是怪责他做事不隐秘,让人抓着把柄了。
虞温韶心情很糟糕,无论是顾沐就是燕沐的事,还是燕向勉怪他办事不力。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先是怀疑身边人,可接着又推翻,不可能是身边人,否则早就被陛下得知,燕肖之前也不可能在京城里好好待着了,那只能是燕肖这回进京被陛下看得很死。
可这依然不是件好事,让陛下知道他与燕向勉和燕肖有联系,只怕在陛下心里已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是他过于急躁了,虞温韶有点头疼,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这时旁边的说话声传进虞温韶耳中。
“这点心味道真不错啊,是宫中御厨新做出来的吗?果然不愧是御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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