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人只剩一步之遥,不是竞争关系的好处,便显露出来,她们能够结伴而行,顺带抱怨。
“我见你气色不好。”徐溪丛道。
“吵得睡不着。”
徐溪丛微微一笑,粉泽的脸蛋上凤眸弯弯,她盯着脚下薄薄的白霜,低声款款道:“是因为任诗情吗?”
“还能有谁那样□□!”
徐溪丛听不得荤腥字眼,玉靥从内而外泛起一层嫣红,“倒也不必计较,陛下喜爱,便随着她。”
“陛下喜欢就喜欢,我也没醋意滔天,只是任诗情实在过分,受宠便受宠,叫那么骚干嘛!生怕别让不知她在和陛下行快活事……”
没有反驳,睫羽下亮晶晶的眸子闪动几下,徐溪丛轻轻抿了抿绯色薄唇,“其实,这并非好事。”
“当然不是好事,”阿喜没听出话外音,重重踩着脚底薄霜,闷头思虑,若再指任诗情放荡,多少显出嫉妒,容易衬托自己无能,困不住人心,还得从侧面打压,她道:“文妃娘娘此番与我同去宸妃姐姐殿内,是相同目的吗?”
徐溪丛清楚对方意图,且心领神会,那苑动静确实不小,虽行宫不比皇宫威严肃静,但多少惹人闲话,损了些皇家脸面。
至于为何不闻不问,因后宫纷争,她半点也不想沾,默默守着女帝,时常得见,已是满足,遂平静道:“我来的目的,与你不同。”
“我还没说什么目的呢,文妃姐姐怎知不一样呢?”
阿喜有些不高兴,还曾幻想对方与自己统一战线,大告任诗情一状,没想被直截了当的拒绝,她依旧不死心,从旁试探,“您就不怕陛下英明有损?不知的人,还以为误入了青楼。”
“人无完人,不必过分苛责。”徐溪丛摇了摇头,睫羽上的细小水珠轻颤着,她冷声道:“这段风波不会持续太久,在我看来,陛下的‘热情’有点心血来潮的意味,情爱终究要归于平淡。”
这样的说辞,阿喜也是信的。
但自己不是徐溪丛这样的人,受不了“夫君”的恩宠,尽数被他人夺走,她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没有女帝的宠爱。
阿喜有些不依不饶,她知徐溪丛的身份地位、话语抉择,分量十足。
宸妃一向征求其意见不说,女帝也时常顺着其心意,继续暗戳戳道:“英明暂放一边,陛下一连数日留宿任妃房内,不加以节制休憩,恐伤身。”
有人尴尬一笑。
少卿,徐溪丛干净利落地回答,差点将阿喜气歪,对方只说四个字,便轻闭红唇,不再说话。
--‘保暖就好。’
……
遍地白霜被踩出一路脚印,二人立在宸妃殿外。
很快,里面传来话,说是摄政王乔九幽在内议事,免了今日请安。
阿喜和徐溪丛是明白的,她们终究是女帝的妃嫔,不便参与有乔九幽的场合,遂各自道别,分头而行。
走在宫墙下的徐溪丛罕见的抬头望天。
很快便是长长一声叹息。
女帝若真爱任诗情,宠幸非常,不必安排慕容安然守在一旁,那是对后者明晃晃的羞辱、坦荡荡的讥讽。
□□出发点便是错的,谈何情爱?
可悲的是,当局者迷!
四方朦胧,不见前路,困顿其中的人,以为爱/欲如此,磅礴而浩大,将自身紧紧包裹。
到最后,恐只沾了点欲罢了。
好在有人思维单纯,看不出其中缘由,误以为女帝真的恨透了大将军,若是知道了真相……徐溪丛不敢细想下去。
青丝在雾气中飘荡,薄靥之上面露一丝无奈,唯有暗中祈祷,希望一切不被挑破,希望任诗情,永远看不透女帝的心。
徐溪丛边走边想,女帝较以往有很大的不同,不仅仅是性格,还有对待感情的态度。
叱咤四方的帝王心性弱了不少,从不会求人的女帝,那一夜的苦苦哀求,叫她倍感吃惊,不曾想,竟如此娇弱可怜。
“真的很难解释了……”徐溪丛想不明白了,怕是自己对女帝还不甚了解,不知她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因是这样了。
在自己看来,若照着女帝如今现状,大将军一句体贴入微的话、一个拥人入怀的动作,将会峰回路转,重拾先前热爱。
激将这一步走完,恨和欲被同时点燃,窝憋许久之后,必定要爆发。
那么女帝的下一步,将是抛开颜面和尊贵,赤|裸裸加以勾引,勾到手的一刻,很可能会假意抛弃,一而再再而三,弄得大将军难捱至极。
届时,二人欲|火,将史无前例的高燃。
徐溪丛想到这里,低下清冷冷的玉靥,心口不可能不泛酸。
但她想着,若是女帝能和大将军重归于好,能得见自己心爱之人展露真心笑颜,她这吃醋捏酸真就小家子气。
很可惜,聪慧的之人算漏了一件事。
在这宫中,敢打大将军主意的,并非只有女帝一人。
……
乔九幽从宸妃住处走出,一身紫色鎏金绣暗龙祥云长袍,腰间系同色金丝宝带,乌墨色的长发用红宝紫金冠拢着,贵气非凡。
侍女为其系上明黄锦缎滚毛披风,她哪里也不去,直奔任诗情院内。
如算的没错,待会第一个从室内走出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势在必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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