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什么。李斯安的眼帘垂了下去,自顾自地答。
张鸾千垂眸。
李斯安蜷在地上,明明是一只还没有张鸾千的鞋子高的小动物,那一瞬间,张鸾千却仿佛看到了一个面容极为阴郁的少年,在冷冷且讥讽地笑着。
手上的罗盘放了下去,在挨到桌面的刹那,那些金光蓝点瞬间消匿,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罗盘。而李斯安安安静静坐在纸上,犯困似的,垂着半边狐脑袋。
周围是普通的心理教室,窗外传来来自操场学生们热闹的体育课的说话声。
李斯安拿了条尾巴对着张鸾千,这是他对人表达蔑视时会用的动作,但显然张鸾千并不知道,转了个方向,望着桌上一团,温和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李斯安原是不想再理会,奈何对方态度太好,想了想,还是说:刚刚你身上那些是什么?
哪些?
在方才的光幕里,张鸾千的身体的各个脉络都变得肉眼可见,仿佛透明般,汇成青蓝色红色的交错纹路,红的像血管,蓝绿的经脉错杂,五脏六腑分布其中。以肉眼可见的金光星星点点浮起,柔如水,流如气。
随着张鸾千的呼吸,那些金点在体内游走跳跃,甚至会随着情绪变化而分布呈现在身体各个脉络里。
张鸾千解释道:这是「元炁」,在道门口中,是产生和构成天地万物的原始物质,也叫先天真炁,代表无极,五脏六腑经脉尽通于此,因此而存。
见李斯安不明白,张鸾千又说:用现代的话,也可以叫做第四态,等离子态。
说到等离子态李斯安依稀明白了一点,由等量的带负电的电子和带正电的离子组成,电子在脱离原子核的吸引而形成带负电的自由电子、它与带正电的离子共存的状态,同样形成的物质叫等离子体。
越说越奇怪了。
李斯安说:再见。
他作势要跳下来,但见张鸾千也没有阻拦的动作,便又回来了,因为张鸾千看上去确实很真诚。
李斯安说:真的,朋友,说个假话吧,知道得越多死的越快,神之所以设下bug,本来就是勾引人去了解,那些了解了的人都会变成bug,陷入循环,所以世界才会没有终结,好奇害死猫呢,主动去了解,了解得越多,就会有被初始化变成几个烙入地球的小数点的可能。
张鸾千双手靠着桌子,微倾下头来,盯着李斯安看。
李斯安爬到张鸾千的鼻梁边,望着两只黑眼珠子,轻咳了一声。
张鸾千说:这有点像工业公会的意思。
哪个公会?隶属官方的那个?李斯安诧异道,钱魁不是说没有名字吗?
但是我们私下里都是那么叫它。张鸾千说,一些家族对工业公会进行分析,得出过某些结论,他们认为现实梦境都由无形代码组成,这串代码掌握在更高维生物手中,三维世界为高维掌控就像人类用软件设计代码,而代码里的生物丝毫无所知,而程序的修复者是一群设定好的冷冰冰的数字。虽说这个维度已经被惊游打破,并且在某种层次上,已经合而为一。
李斯安基本上能听懂。
入此门者应将一切希望留在门外。张鸾千忽然说。
李斯安一愣,这个话,他曾经在那大片密密麻麻的骷髅墓地最外端的标牌上也看到过,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一句。
他脸色凝重:门是什么东西?
门,就是门。
李斯安:
没有别的更浅薄简单的解释吗?李斯安说。
就是门啊。
李斯安:好,你bull;妈就是你bull;妈,你爸爸就是你爸爸。
张鸾千隐隐感觉到李斯安似乎有些有些不悦,咀嚼着这些词,还没等张鸾千弄懂其中的情绪,李斯安态度缓和下来,他仰倒在桌上,抬起一只小爪子,银瞳倒映出一只淡粉色的肉垫,在半空舒舒收收。
可恶,忽然好想踩齐婴。
后面连着蓬松柔软的小白尾巴也不自觉轻轻晃动起来。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吗?他问。
这幅样子实在有失威严已经到了有失尊严的地步了。
张鸾千手指着天,微微一笑:缘到自然。
看来是没得谈了。
见李斯安要爬开,张鸾千在后边温声嘱托李斯安,说有事情来找他就行了,李斯安认真地往外爬,去找自己的坐骑。
他往门口爬去,三班还在上课呢,讲台上传来抑扬顿挫的教学声。
它是政权一次少有的和平交接,并没有使国家陷入内战,而当代不同,他们通过毒化的文章改变青年的思维,在畸形历史观推动下,培养年轻人仇恨现实仇恨国家的心态,不然那么多精日分子怎么来的你想想,下一步就是激发民族矛盾他们说那些人那几个事件,怎么能把个体放大来否定他的历史性呢
李斯安在门口等了一会,本想等他们下课再进去,但想想下课没准人多没那么隐蔽,便抬爪往里去,那一刹那,忽然响铃了,李斯安的动作顿在原地,急忙往后撤,靠在墙角等老师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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