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一楼大客厅一片荒芜, 昂贵的茶几沙发电视机等等家具面目全非,像经历过富士山爆发, 满地废墟残骸, 地板都掀开了。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落在废墟中央,白色那位是和他相互利用多年都没成为朋友的便宜学弟兼最强咒术师五条悟,黑色那位是死了十一年刚刚复活后就和自己分道扬镳的恋人未满前暧昧对象兼天与暴君禅院甚尔。
这两个随便提起名字都会引得咒术界闻风丧胆家伙, 现在却都不怎么体面, 狼狈地倒在地里,最强白毛稍微占了上风,提起旁边的半块砖头就要往黑毛脑袋上扣,黑发男人也不甘示弱, 攥着特级咒具要往六眼脖子里插。
禅院甚尔正对着二楼楼梯口, 此时正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戒状态, 瞥见青年的瞬间整个人一顿, 紧接着手中的天逆鉾以一种神奇的角度, 毫无理由地没拿稳飞了出去,然后他的脑袋就被五条悟重重地砸了一下。
鲜血直流,沿着他的眉骨往眼窝里淌,红得格外触目惊心。
五条悟趁机又给了他两拳,禅院甚尔连抵挡的动作都没有,目光穿过废墟紧紧盯着加茂怜,眸里滑过隐约的失落,脸部肌肉却绷得分外冷酷,将这两种矛盾情绪的表露程度拿捏得分毫不差,配合着额头上的伤口,简直像一只打架打输了的大狼狗,就差没有尾巴,不然绝对是可怜兮兮下垂的模样。
五条悟迟疑地停下手,回头看了眼神色复杂、眸里又带着心疼的加茂怜,又转过脑袋看了眼刚刚还满眼杀心、妄图像十一年前那样一刀捅穿他脑袋的天与咒缚——
白发男人震惊,这家伙什么时候做出的这样一副被欺负的诡异模样?
就在加茂怜下楼前三秒,自己明明还被这杀神压着在肚子上踹了一脚,现在还痛得要命,要不是有无下限隔着,换普通咒术师,早就五脏六腑流一地了!
那一瞬间白毛教师脑中闪过自己打通的上百盘rpg游戏碟和看过的上百部恋爱向番剧漫画,惊然吸气——
这他喵就是绿茶吧!啊?啊!绝对是的吧!
不然谁他喵大男人会做出这么恶心的表情!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简直想一「茈」轰掉这张可怕的脸!
五条悟猛地蹿到客厅角落,立马离这家伙直线距离十米远,远离碰瓷,从我做起。
禅院甚尔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血沿着他的眉角落到地上,加茂怜的心脏跟着一抖,微微撇开了视线。
“你来这里干什么?”金发青年的声音有些紧,他说完后又歉意地看了眼五条悟。
五条悟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怜。”禅院甚尔走近两步,他蹙着眉,眉头越紧,额角的血就流得越快,简直像不要钱一般哗啦啦地下淌。
加茂怜忍无可忍抬手拍了下他的狗头,反转术式将这家伙额头上的伤立马治好了。
男人一凑近就闻见青年身上那股和白毛一样的沐浴露味道,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转身给后面家伙两刀。
他视线划过加茂怜坠着水滴的发梢,身上的T恤明显是家居服,肩部被水打湿,领口偏大,露出一截漂亮的锁骨。
禅院甚尔忽然俯下身,鼻尖贴着青年的颈窝嗅了嗅,确认没有其他狗碰过的味道,紧绷的肌肉才略微放松了几分。
压抑在心底的混沌被驱散,眼底的阴郁也消了不少。
“你……”脖子上热乎乎的气息让人心跳不止,加茂怜心烦意乱地推开他,忽然想起在竞马场若有若无的被注视感,眯着眼睛问,“你跟踪我?”
“嗯。”禅院甚尔直接承认了,“谁让你躲我的。”
加茂怜抬眸,盯着男人英俊的脸蛋,“这就是你给别人家弄成这样的理由?”
“……我会赔偿。”不知道是不是听见“别人家”几个字,禅院甚尔明显好说话了许多,不过仍旧很无赖,“前提是你跟我回去。”
“喂喂——”五条悟举起手,指着天花板,“楼上有客房,麻烦别在我家客厅卿卿我我,要长针眼了。”
这家伙腰下还挂着浴袍,叉腰而立,看起来非常滑稽。
加茂怜偏过头正想骂“什么叫卿卿我我,六眼小子给我注意你的用词”,忽然眼前一黑,被禅院甚尔蒙住了眼睛,他睫毛颤了颤,男人掌心炽热的温度贴着眼皮敏感的神经,倏然闭嘴。
“不准看。”
男人在他耳边低声,明明是很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幼稚到要命,趁加茂怜恍惚的空档,搂着青年瘦劲的腰,把他整个人调了个方向,面壁思过似的放在墙边,确认这个角度打死都看不见五条悟,这才舍得放开手。
加茂怜:……
“呜呼。”某个欠揍的白毛发出一声怪异的嚎叫。
加茂怜:…………
这俩干脆一人捅对方一刀快点死翘翘吧,在一个画面里出现简直是场灾难!
加茂怜头也不回地扯了把禅院甚尔的衣服,暴力地拖拽着往二楼走,“滚上来说。”
禅院甚尔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上去,在看见加茂怜踏入明显是客卧的一个房间后,才缓缓收回了目光,像受尽委屈的家养狼狗般垂着头。
加茂怜本来火烧到胸口,一回头就看见这家伙罕见地露出一副消沉的神情,血迹还留在脑门上。青年顿了顿,走到客卧卫生间,将自己的毛巾打湿水扔给这家伙,嘟囔,“擦擦,看着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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